老仙一般。
李尚书既然是来年春闱的主考官,对眼前生员们挤挤挨挨想要行卷的场景自然不会惊讶。他命仆从自车中抬下一只硕大的空箱,朗声道:“诸生莫躁,依次纳卷来。”
李尚书如此平易可亲,生员们越发群情喷薄,纷纷争上前去,投卷完毕亦不离去,向李尚书拱手施礼后便滔滔不绝地自荐起来。如此,排在外围的生员自然不耐烦,叫嚷着要将里层的人拉出来,场面一时混乱异常。
宋若昭从布囊中取出一册卷轴,面对眼前情景却不知所措。她一个阁中女子,如何肯放下体面、挤在那一堆男子中。
皇甫珩见状,诧异道:“你也是赴考之人”
宋若昭自哂一笑:“家中幼弟,在国子监苦读。”
“他怎么自己不来”
“昨日帮国子监曹博士修葺屋舍,摔了下来,此刻正在家中养伤。”
皇甫珩看着宋若昭淡淡蹙眉的神色,一股连自己都陌生的怜意涌上心头,当即道:“不若将令弟的卷轴交给在下。李尚书既为今日赴宴要客,在下愿进府后寻个便宜时机,将卷轴交与他。”
“哦,王府尹原来也请了皇甫将军。”
“王府尹是在下的族舅。”
宋若昭“唔”了一声,眉梢舒展,眼中转忧为喜。她抬头,正撞上皇甫珩明亮温厚的目光,顿时觉得颊畔一热,喜色之上又蒙了一层红霞。
皇甫珩看得一呆,旋即清醒过来,且不说自己要事在身,便是单看他一个甲袍将领与年轻女子在车边攀谈,已过于扎眼。他作了个手势,引宋若昭缓步绕到车后背向府门的一面,接过她的卷轴,解开战袍前的护具,藏了进去。
“莫叫那些白发生徒看到,只怕要为难于你。”皇甫珩道。
宋若昭隐隐的欢悦更添了几分,眼前此君的言语间,竟已听不出陌生拘谨之意。
王府尹的主簿,这厢刚费尽周折驱遣了众位举子生徒、将李尚书迎入门去,转头又听报主上的外甥求见,还是个戎装的藩镇将军,心中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这面若笑佛般的主簿见到皇甫珩,殷殷作揖道:“郎君请随小人来。”
皇甫珩将马交给门前仆僮,与主簿浅浅寒暄几句,眼角余光瞥见宋若昭的马车已渐渐远去。他原本因战事而思虑重重的心,如饮甘泉般澄澈了片刻。
“她就此别去,也未告知长安住所,不过她幼弟在京城等待春闱,又是国子监学生,应当不难寻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