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莲花宫宴这边来。
入了宫门,过了莲池,尚未进举宴的大殿,行经一偏殿,就见着高大全在一边躬身指引,要将她往那偏殿里面迎:
“陛下在里面候着公主呢。”她先前就纳闷,皇帝让高大全满宫里找她还席做什么,原是有话想跟她说,只是不知是什么话,还要关起门来,单独与她说。
却仍是提裙抬脚,要进那偏殿听个究竟。高公公已经替她推开了半扇门,她才想起,回头来看她的大将军,见他立在一边不动,便笑着安顿他:
“我就在这里……等你。”那人冷淡地说了,归然不动,毋庸置疑。
他要等,就由他等吧。反正,他乐意,她也高兴。这两月来,曾几何时,有过今夜的亲近?微醺醉意,心里飞扬,就有些飘飘然乱想,这人,莫不是被柳河洲刺激过度了,这偏殿里面,可是她亲弟弟。
进了偏殿,见着那亲弟弟,坐下来一问,才发现,今夜这宫宴,尽是些痴情人。皇帝原是为着皇后风宛宁的事情找她,说是自凤老将军兵败阵亡以来,皇后一直就记恨他,又偏偏那时孕有太子在身,悲愤郁结中产子,产褥里就带了些病,这一年多来,更是结成心疾,加之她本又通药理,便自作主张,服用朱砂来压。他问太医,说是朱砂慢毒,服其镇心痛,无异于饮鸩止渴,久服必亡。
皇帝便疑她是故意为之,也不知是失了求生之意,还是存心自伤给他看。想着她自幼与阿姐要好,阿姐的话,她也听得,便想请他阿姐空了,多去中宫走动走动,开导开导她。又说他虽要顾全后宫,平衡诸家,可那结发夫妻,毕竟才是最初的心头好,万万不愿看着她就这样自残,说到后头,眼圈发红,声音里也有些哽咽。
夜云熙难得见着她这皇弟有这种痴情时刻,自然是满口应了,就算皇帝不说,她亦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帮着那凤弯弯,解一解心结。又说起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便让他在皇后身上多用些心思,也别总将话藏在心里,要开诚布公地说清楚。太端身份,太顾颜面,不肯委屈自己,将就对方,倒头来,后悔莫及,哭的还是自己。
一边心直口快,苦口婆心地劝了,一边又想起自己跟凤玄墨,何尝不是这样,那日久丛生,枝繁叶茂的恩怨纠结,哪是一两句开诚布公的话,就能说清楚的。就这样,一边正色训人,一边心中苦笑,安慰了一阵,才留了皇帝在偏殿休息,自己开门出来。
待出了偏殿,见凤玄墨果然还在原处等她,便笑盈盈地上前执了手,恩恩爱爱地还了席,见着皇后与宫妃们已退了场,稍有身份稍微年长的达官贵人们,也回避了,这宫宴已经变成了年轻公子妙龄贵女们的交际场,对面席上的柳河洲,早已是歪歪倒倒,眉飞色舞,一边喝酒,一边讲他的西域奇闻。那案前席后,围了一大圈的贵家女郎,任由他捕获芳心。
见她与凤玄墨回来,便举杯示意,挤眉弄眼地冲她笑,她亦回之一笑,便不再去理会,自顾喝几口酒,暖一暖夜风中吹了半响的肠胃,吃点东西,补一补先前情动的消耗。
一会儿,就见着那小茶又过来了,在她案前,伶俐说来:
“我家公子让我过来转告公主,说他要告诉公主几句话,请公主仔细听。”
夜云熙觉得稀奇,既然叫婢女过来传话,却又不直接让她传了;即然要亲自与她说话,为何又先叫婢女过来,让她竖起耳朵。正纳闷地瞪眼过去,眼神是问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便见着那浪荡公子,拨开周围的众人,冲她大声喊来,那声音,别说大殿内外,估计整座莲华宫,连厨下茅厕那些角落里的值守宫人,都听得见:
“夜芸豆,你唇上的胭脂,全部跑到你家大将军嘴上去了。”
第四卷 画锦堂 第一百五十五章胭脂美人心
“夜芸豆,你唇上的胭脂,全部跑到你家大将军嘴上去了。”
华灯丝竹的宫宴上,柳河洲歪歪斜斜地靠在席案边,冲她扬声大喊,众人齐齐看过来,一阵起哄大笑。
夜云熙倒是见惯不惊,习以为常,这种场合里,那些端着身份的,脸皮薄些的,都退了场,往下,只能是越夜越放荡。以往,她的应对方式是,要么就避而远之,要么,你比他更浪荡,他就拿你没辙。
她只是怕身边那人难堪,赶紧转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