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骑伴随着两辆马车拉着两具薄皮木棺在院外停下。郭昶指挥着一干众人将木棺卸下抬进院子里,李彦到张延屋中给他拆开绷带清洗换药,苻锦在屋子里陪着苻坚,等外面的男女人等将端木宏和赫连琴的尸体分别清洗、穿衣、入殓。
“这两天城里守卫严得很,进出都不容易,这些入殓的人都是由扶风那边找来的,免得回去走漏风声。”苻锦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对苻坚禀报道。
苻坚嗯了一声,“那什么时候可以进城”他说的进城,实则是进未央宫。
“只有再等等,”苻锦轻声如蚊地说道,“不仅是城内戒备森严,宫里也是;以及端木宏不在了,我们还要设法补充一位剑术高手伴随在身边,这也需要些时间。”
“那位李彦,我看他也佩剑,难道是装饰的么”苻坚的话不无嘲讽。
苻锦脸色稍微变,滞了一下,说道:“他的剑术是挺好的,但那是以前的事。不久之前他和人比剑,大拇指被削掉,已经是不能用剑的了。”
“入宫这件事一个剑术高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行事小心,没准我一个人就这么出门,进城,走进未央宫也能行。”苻坚眼神游移,看得出是为入宫这件事被推迟而愤恨,也许还有别的。
“如果不是金鳞甲卫,以及据王休说他身边还有一位懂剑术的女子护卫,不然的确如父王所言;我们要准备好最低限度对付三个人的人力,李彦实际也会一同进宫,但我们想要一个剑术高手作为依靠。”
“没有这个人,我就要一直等下去么十天,三个月,半年,还是更久先前你们觉得有端木宏在,现在他没有了,所以一定要补充一个才行如果本来我身边没他这个人,你们也会这么计划么还是在找各样理由阻碍我回未央宫”苻坚话说得越发严厉,声气萧瑟地弱下来,像是不得不接受,同时又绝不甘愿。
“可惜女儿只会粗浅地用匕首护身,连剑也不怎么会用,没法递补这个人。”苻锦听得出苻坚怨艾,也不能说他的说法不对,只说这个人的确不可或缺。
苻坚记得苻锦和套住他和甘璎的那名刺客在马上过招的那一个画面,怎么是只会用匕首护身呢明明是她御敌的功夫和经验高出对方一筹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他说了这几个字便停住。
院子里安静下来,李彦站在门口敲两下门,待苻坚和苻锦转头去看他,才走了进来,对苻坚施礼,说道:“照关中的习俗,此前他们已经算是停灵了两天,要再敞开停灵一天就合适下葬;我想先把他们两位安葬在院后山坡下的荒地,待事情底定之后再视状况移动灵柩,另择长久之所。陛下以为这样如何”
“常说入土为安,既然入土,再移动怎么能算得上安
”苻坚冷冷地反问。
李彦沉吟一下,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暂不下葬”他以为即便下葬了再移棺也不算不安,问题是要不要此时下葬。
“端木兄弟是江南人氏,江南停灵七日,另一位我不知道是哪儿人,但何以要依你们停灵三日的规矩,难道就不能多停几天”苻坚厉声说道,犹如在说他入宫的时限也就在多容忍几天之限。
“陛下常年厉行节俭,禁止铺张,长安市上有售的都是薄棺,薄棺简陋,此时天气尚炎热,不久就会……所以难停灵得长久。”李彦感觉到苻坚言语为难自己,谦和恭敬地答道,也隐去了于逝者不敬的话语。
“这居然会怪我”苻坚猛地一拍大腿,声调陡升,须发迸张。
“我觉得陛下这政策是好的,停灵三日也好,七日也好,十日也好,究其实质并没什么意义。一定要停灵得久以显示子孙孝顺,便于远道的亲友赶来祭拜的往往是大户人家,他们有能力自备厚棺重柩,这节俭政策也没妨碍他们。这政策限制的是急用的棺木,平民百姓家里死了亲人,哀伤之余是希望尽快下葬的,没那么多地停灵,没那么多人守灵,大家都希望尽快恢复活着的人的生活。”李彦说得仍是不卑不亢。
这政策还是王猛在世时定下的,苻坚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初衷,觉得李彦分析得是对的;其实这政策也限制官员和富商,王猛自己便以薄棺下葬为表率,但时日移转,多数有权有势的人已经悄悄地重新用起厚棺,这是不言而喻的。
苻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