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一条悠长的小巷,毛青回头对姚玉茹说道:“榆中赤亭戎有两个姜姓,一个以姜成焕为节领,他们原本不是赤亭戎的人,后来中途加入进来,所以单独设了一个节领。赤亭戎原本的姜姓节领此时名叫姜回,阿娘出于这个姜姓,所以姚姑娘和姜回有或远或近的血缘,但具体辈分如何,要具体查一查才清楚。”
姚玉茹哦了一声,说道:“他家看起来很有钱,院墙又高,植物也修葺得很好,但愿他们能愿意认捐,开一个好头。”
毛青脸上并不乐观,口中说道:“但愿如此。”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大院门口,毛青站在门前敲门,一个仆人模样的少女打开半扇门,认得是毛青,哎呀了一声问道:“我家主人不在。”说着便要关门。毛青手撑住门板,说道:“我们来时打听好了的,姜节领是在家的。”
那少女嘴上干脆利落地说道:“你们问的时候大概他还在,可这时候出去了。”
毛青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姜节领平常不爱出门,怎么这时候就出门了呢”
少女眼白一翻,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姚玉茹按平时的秉性便一笑而过,劝毛青别再计较,给仆人说改日再来拜访的话了;但此刻却感受不同,她上前两步,站在那少女面前,和颜说道:“我是神官祠的姚玉茹,有重要的事想要见姜回节领,烦请妹妹引路。”
那少女楞了一下,说道:“我家主人,”她停了一下,脸色变了一变,“他身上有点儿不适,本来不好见客,但既然是姚姑娘,那么请进。”
她打开门,将姚玉茹和毛青让进大门,引着两人沿回廊走了两进院子,到最后面一个院子,才请两人在院中略站一下。她进了正堂前厅禀报。顷刻姜回快步迎接出来,他脸上冷若冰霜,姿态动作却极为恭敬,施礼请安,也看不出身上哪儿有不适;略寒暄一下,让进前厅两边坐下。姚玉茹这边是和毛青一起,另一边是姜回,他的两个儿子侍立在两边。
坐下之后,有一阵子沉默,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毛青先开口说道:“神官祠被烧毁,阿娘也不在了,按照阿娘的意愿,新的大神官由姚姑娘来担当。”
姜回原本坐下,听了毛青此言,忙站起来走到姚玉茹身前,说道:“先前阿娘是我的姑姑,说起来,姚姑娘,你在未成礼之前还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他站直了,等待姚玉茹起身对他行礼,姚玉茹心中明白,也不多想,就起身对他行了个福礼,说道:“舅舅,玉茹有礼了。”
姜回说道:“等你成礼之后,成了我赤亭戎的大神官,那时候我再唤你阿娘。”他轻轻点头算作行礼,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毛青见事情如预料般顺畅,心中也是高兴,接着
说道:“我们这次来,其实也就是和节领说一下姚姑娘成礼的事情。节领知道,前几天神官祠被火烧毁了一半,行礼的白石堂烧毁最为严重,需要尽快修缮,修缮完之后,姚姑娘才可以成礼,继承大神官之位。而修缮的费用,我计算了一下,合计大约需要十七万钱合一百七十贯,原则上由各家平分,算在节领这边,希望节领能募二十贯九百钱来。”
姜回看了看自己左边的大儿子,又看了看右边的二儿子,思索了一下,说道:“姚姑娘接着担任大神官,是我姜家的荣耀,这个数目不是问题,换个时候我愿意出双倍。不过,昨天姚苌才从我们这儿勒索走了我们所有的钱。是所有的钱,一贯整钱也没留下来,我这会子已经是有心无力的了。”
毛青看了看姚玉茹,苦笑一下,一口痰卡在喉咙,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好容易说出来的:“这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的。”
“虽然出不了钱,至少年内是没法出的了,不过如果神官祠修缮要用人,我们可以派出十个人做帮手,不过,其中有一半得是女人,男人都被征召得差不多了。”姜回说道,“你知道的,这真是个坏透了的时节。”
“节领可否再想想办法,哪怕是半数呢神官祠被烧毁成那样,如果不加修缮,下半年许多节日就没法祭拜祖先,族人们对神灵尊崇的心就会慢慢怠慢,于风俗有所不妥。”
“我不仅此刻家中没有余钱,下个月恐怕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