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侯氏羯的领袖一般。
尔朱孝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侯泰山转身对张玄说道:“师尊,你三十年前救了我们羯人,我们感恩,不敢忘记,但我们始终有自己的习俗和生活方式,不能因为师尊救了我们,在这里苟且偷生,我们便能剖骨换血,改换成为汉人的。”
张玄似乎在这一会儿老了几岁,他身体轻轻地晃动,好像站立不稳。张延看见,忙上前扶住父亲的胳膊,用力为他稳住身体。
张玄站稳之后口中苦涩地问道:“留在山中,有什么不好”他言辞极为恳切,恳切得谦卑,他当侯泰山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问的话也不和同外人说的相同。
侯泰山想了一想,说道:“留在山中没什么不好,只是没有我们的自由意志。我们不想在这山水围困的牢笼里,继续苟延残喘下去,我们是羯人,有自己的传统,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种田、畜牧原本是奴隶做的事情,要我们自己来做,我们不愿意。手工业我们可以做得不错,但我们更擅长的是打仗。我跟师尊学的是兵法,也许师尊自己并未意识到,兵法要在外面的世界才能有所施展,留在这里,我便是个废人;师尊教我兵法,这是冥冥中的安排。”
姚玉茹听见自由意志四个字,胸口如中重锤,她反复地咂摸这四
个字,侯泰山其余的话完全没入她的耳朵,只有这四个字,有无穷无尽的意涵。
张玄听见“冥冥中的安排”一句话,脸色铁青,气息急促,说不出话来。
侯泰山对张玄躬身拜了一拜,接着说道:“如果师尊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愿意成为我们的伙伴,我不胜惶恐地欢迎。我会给墨家崇高的地位,仅次于我们信仰的神佛。你们可以帮我们制造工具,建设工程,乃至于管理人民,你们可以实现你们的理想与主张,你知道,没有土地,没有人民,再好的主张藏在山中都没意义。”
他话说得诚恳实在,但在墨家众人耳中听起来却觉得有莫大的荒诞感。
张玄面现痛苦的神色,他猛烈咳嗽几声,说道:“如果你已经深思熟虑,你们一定要离开云中邬,我同意,墨家不会阻拦你们离开,但我对你们两家有个要求。”
侯泰山又再躬身,惕厉地说道:“愿闻其详。”
“想走的人可以走,但是想留下的人也可以留,你们不能勉强这些人跟你们一起离开。”
侯泰山摇头,说道:“没人会留下。”
张玄脸涨得通红,口齿哆嗦地问道:“你是说,你要带走所有侯姓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想留下”
侯泰山回头望了望自己这边的部众,对张玄说道:“我是说,没人会愿意留下。有人愿意留下,我不勉强他们,但不会有这样的人。”
张玄手脚都气得发抖,又转向尔朱孝,说道:“你呢,是否同意不勉强愿意留下的人”
尔朱孝面无表情,并不回答张玄。他径直打马而行,身后的侯宣满脸愧色地跟着他,身后六七十名尔朱羯人愤恨地望着墨家众人,徐徐而去。
侯泰山望着尔朱羯人离去,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朝张玄走来。
张延拦住他,两人贴得极近,张延压低了声音,恨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