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一看,原来那人竟是师弟侯泰山,他又惊又喜,说道:“我刚刚没看见你。”
侯泰山轻轻一笑,说道:“我是羯人,也是墨家的弟子。”他扬了扬手,他身后羯人的阵型分开,聂沫从中走出,快步地跑回张延身边。
张延见聂沫无碍,心里略微放心,对侯泰山说道:“那大家都放下兵器,有什么事情慢慢商议。”
侯泰山并不理睬张延,往右前走了几步,对尔朱孝大声说道:“我侯氏羯人不认可这次较量的结果,也不打算接着再比,以后我们两家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尔朱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他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后的侯宣,这才说道:“你是墨家子弟,已经不算是羯人,不能干涉羯人的事务。”
侯泰山沉声说道:“这里所有羯人,都是受墨家庇护才活下来的。若说受过墨家的恩惠就不再是羯人了么,那各位也都不是羯人。”
尔朱孝说道:“羯人人少,本来就应该团结一致,同心协力,我们这一番比拼,就算死伤一些,也是为了团结在一起,你不打,倒是想要把我们羯人分开么”
侯泰山呵呵一笑,说道:“人少还要大打出手,伤亡过半,说团结一致岂不是笑谈”
尔朱孝大怒,转而对侯氏羯人大声喊道:“这个人并非侯氏的宿老,他才刚刚杀害了侯崇,你们难道甘心服从他”
侯氏羯人中起了一阵骚动,但立即平复了下来。
侯泰山说道:“羯人有一句老话,生两个儿子,不投在一支军中。我们离开此地,各奔前程,你族或我族遭遇不幸,也许另一族侥幸可到达生地,都算是羯人的延续。”
他这话一出,张延又是一惊。他本以为侯泰山一出,便解决了侯氏羯人的变乱,即便尔朱氏执意要走,那也只是少数羯人的变动,不至于影响云中邬的大局,但侯泰山这样说,分明是说他也要带着侯氏羯人出走。
侯泰山对张延大声说道:“大师兄,我从没出过云中邬,不解外面的地理与形势,你刚刚从邬外回来,不妨给我们推荐一下好的去处。刚刚我们虽然闹得很不愉快,但羯人会记得墨家的恩情,你给我们的建议,我也会认真听取。”
张延脑中急转,他想了一想,才说道:“现在氐秦吕光正统帅大军,准备进攻西域,河西已经完全被吕光的军队所遮断,毫无缝隙可钻。而西域龟兹国也在联络西域各国,组织联军抗衡吕光。这便是基本的态势。你们羯人长相身形和西域人相似,和吕光军中的汉、氐、戎人相貌完全不一样,所以此刻若是你们西行,一定会被吕光的军队当成是西域各国派来的奸细捕获,后果可想而知。”
尔朱孝开口说道:“依你之见,我们又该如何”
张延笑道:“往东走和往西走
没什么区别,从天水往东走不远处就是长安,是这时朝廷的京畿之地,去那儿是不明智。”
侯泰山点头,说道:“那便只有往南或北去了。”
张延说道:“往南去倒也无不可,但南边戎人部族繁多,虽然戎人对羯人不见得有很深的仇恨,但南行去最后可以落脚在哪里,到处地也没有了,你们能在哪儿落脚倒是往北走有两个不错的去处。”
尔朱孝拱手说道:“愿闻其详。”
张延说道:“从天水往北三百里,在河套之北阴山之南,有一处绝佳所在,那里水草丰美,山野出产富饶,而人烟稀少,足够羯人在那里休养生息。另一处稍远,从天水往北行两百里再折转向东,行五百里,在晋阳以北,有一处山川秀美,物产丰富,也是人烟稀少,足可资休养生聚。”
尔朱孝冷笑说道:“我羯人过去常被人认做是匈奴的一支,实在荒之大谬,我羯人乃白种,信奉知教,如何和信奉萨满之教的黄种匈奴混为一谈。如果我们去你所说的河套阴山交会之地,岂不是说的就是匈奴焉支之地,这可真的再难洗刷匈奴旁支的谣言了。”
张延也笑道:“被认作匈奴一支也没什么丢人,那只是匈奴故地,此刻没什么大的势力在,羯人面临的是亡族灭种之危机,能有一处休养生息的地盘,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那么尔朱家率领部众去山西,我家就去河套之地。”侯泰山挥手说道,好像他从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