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邻请了两位医生来看过,捡来三付药,将药煎着后,他见哥哥心有旁骛,对刘裕说道:“哥哥,你忙你的去吧,这里一切有我,道规下学回来,他可以打我的下手。”
刘裕守着妈妈,心中却一直在另一处,他听见弟弟这么说,忙点点头,歉疚地摸摸弟弟的头,再望一眼妈妈,狠心出门上马,往建威将军府去,叩门求见王谧。
王谧正愁坐,见他来了,又是欣喜又是惊惶,先说道:“上午刁逵来找我,他说他发现了我为你买羽林监空缺,你也不是程宏之之事。”
刘裕嗯了一声,说道:“你怎么回应他”
王谧说道:“他之前是暗示,今天便明示了。他想胁迫我在尚书台帮他安排他继承他父亲原先爵位的事情,这事情虽然难办,但也不是完全办不到,只是要费些周折;我和他没有交情,总是能推就推。这下估计得下心去办了。而我担心的是,这事情始终是个把柄,这次满足了他的要求,可下次又会如何我正好想找你商量,你就来了。”
刘裕本想说刁逵已经没有了下次,心中一动,又忍住了,说道:“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借二十贯钱。”
王谧听了,有些失望,说道:“钱不是问题,但你已经还了刁逵的钱,怎么又需要这许多”
刘裕说道:“我母亲病了,这次病得不同以往,耗费可能要很多。你放心,我已经不再赌了。”
王谧想了想,说道:“我怀疑这次我们被刁逵缠上,便是因为你输得太多,又还得太爽快,他起了疑心,才一路摸排到后面的事情。你要是还接着赌,我担心我到时候也救不了你。”
刘裕叹息一声,说道:“既然你怀疑我借钱去赌,那我不借了。”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王谧忙拉住他,一边吩咐身边的奴仆在账房那边取二十贯钱来,对刘裕说道:“你是经天纬地的大材,陷于赌博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刘裕心中不快,乜斜盯着王谧,说道:“一口咬定我赌,你还肯借,你还敢借”
王谧说道:“我咬定你赌是我的事情,你说母亲病了要借钱治病是你的事情,你是以你最重要的事来求我的举手之劳,哪有什么肯不肯,敢不敢”
刘裕听了,心中触动,收起倨傲,认真地说道:“我母亲病了要钱治病也是实情,我说我没再赌博也是实情,但眼下我还有个天大的麻烦,令我彷徨,不知何去何从,想请你为我指点一二。”
王谧说道:“什么麻烦”
刘裕深吸一口气,说道:“刁逵见过你之后,也来找过我了。我听闻他调查出程宏之之事来,心知这是个深沉的麻烦,择一个僻静处便把他一刀杀了。所以你不必再担心他。我杀他虽然选在僻静处,相信没人看见,但我之前欠他许多赌债之事众
人皆知,而今天在西口市上时,也未尝没人看见他和我在一起。所以即便不那么快,但也会很快调查到我头上,我不知道还有半天还是一两天的功夫我可以留在建康城中。”
王谧听了,口中倒吸凉气,说不出话来。
刘裕接着说道:“臧爱亲有孕在身,母亲重病在床,两个弟弟尚幼小,而我不得不离开建康。我所彷徨的是,我要行向何方,才能不负众人我想请你来帮我占上一卦。”【¥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王谧说道:“你有那些去向”
刘裕略一沉吟,说道:“往东去到海上,我是天师道徒,孙泰和杜灵师祖正在海岛之上招募道友,共襄大事。你说我将来要成就大事,我常觉得在大晋这样唯重门第的制度内,我一介平民要出头,实在难乎其难。”
王谧摇摇头,说道:“也未必,我推荐你到北府军中充实职,便是看到如刘牢之这样的流民也可以凭军功封爵,世情在变,本朝也并非一成不变。你想去海上,虽然他们现在声势不弱,有些天象看起来站在他们那边,但我以为不大明智。”
刘裕不置可否,接着说道:“要么便去北方,秦国虽然是敌国,但秦国政治修明,没有世家门第的负担,更重军功,即便不出刁逵这事,我也是一直更想去秦国的。只是家有老母幼弟和妻子,才不得而行。”
王谧仍摇摇头,说道:“秦国是异族。”
刘裕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