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他率先开口:“一会儿我们要见的是裴渊。”
“嗯。”
“他可不是一般人,你要小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哦。”
“我施法术的时间维持不了多久,万一超时你要想好怎样应对。”
“嗯。”
“你冷淡且漫不经心的回应,我可不可以理解为——紧张”
“……”
窥到她的小表情,容玦会心一笑:“我猜对了。”
她忍无可忍地吼道:“容子夜,你什么时候变成话痨了!”
他帮她鼓弄好自己用法术成就的艺术品,淡淡道:“我只是想跟你多说会儿话,缓解点儿压力。”
她的脸皮被他扯得生疼,加之他说得含糊,难免没将他的话入耳,只问:“什么”
“我是说,我怕你没说两句就引火上身,牵连到我,”他没好气地回应着,“府中上下十余口人的性命,可不能因你的愚蠢买单。”
她朝他绽出“友好”的笑颜:“侯爷您着实多虑了,你大可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万万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他抿紧唇,半天才吐出一句:“那便再好不过了。”末了,又补充道,“还要,你的事情我理应多虑。”
她讶然看向他。
而他垂睑,一本正经:“因为你太笨了。”
“……”
伏音被堵得说不出话,节节败下阵来。她犹自琢磨,琢磨出一句自以为很是文艺的话来: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过两年的时间,就能把清冷且嘴拙的少年磨砺成个唠叨又毒舌的大叔。
不过在她悟出“真理”的间歇,车身就从南头到了北墙,她也从真正意义上回到了“家”。
车辇停驻,她跟在容玦身后下了马车。
说来也奇怪,本来忐忑的心在这一刻却异常平静坦然,这份平静坦然一直伴她走进幻璃宫门,穿过九曲回廊,登上典雅大殿,走近座上某人。
那个人就是裴渊。
裴渊,呵!
那一刻,仿佛耳边所有琐碎的声响都黯然隐退,伏音听见自己“扑通”一声朝着自己的仇人跪下,在容玦行礼之后,结结巴巴开口:“奴、奴婢给王上请安,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玦怔了怔,随后反应过来,向裴渊解释道:“回禀王上,她就是臣从南暝带来的女奴,为人耿直勤快,只是胆太小,经不起什么大阵仗,此番应是……被您的威压吓到了。”
伏音恭敬地趴着,做出诚惶诚恐的惧怕相。
裴渊未置一词,良久,他对容玦说:“阿玦,你此次顺利谈成互市协议,可有想向本王讨要的奖赏”不等容玦回应,他又道,“你莫要再言你不想要,本王都替你想好了,东芜王携女择日便到,虚言访问实则择婿,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不若本王帮你促成这门亲事”
伏音保持跪拜姿势的身子一僵,只听容玦回绝道:“谢王上美意,只是子夜不愿过早成家,望王上另择他选。”
裴渊兀自发笑,笑声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且毛骨悚然,随后只听他话锋一转,命令伏音:“抬起头来。”
伏音依言抬头,随后不免发愣。只因她是见过他的,很久以前,在自己不清楚他是谁的情况下。
尚记得孩提年岁,她跟赤凌、简夕常在宫闱中玩摸瞎,当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