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恩伯府的人是在这个午后到的县城。
来的是两骑快马,为首的一个男人身材健壮,方脸浓眉相貌堂堂,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身板挺直,走路虎虎生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军中历练过的老手。
跟赵青青这里的暗卫一联络,得知赵青青不肯出牢,还在牢房里待着,这人便直接进了县衙后堂,去找周县令。
他几乎是闯进去的。
房门口阻挡的书童和差人都被他轻易推开了,他打开了门进屋,周县令正埋首在一堆卷宗中忙着。一见人来,周县令下意识把手上的卷宗掩住。
“你是什么人敢擅闯本县房间!”
男子也不多说话,递过去一个腰牌和一封信函。
周县令狐疑读完信,抬眼看看来者,又仔细地低下头去检查信件落款的印章,然后拿起那块腰牌看了又看。
随后,他从书案之后站起身来,朝来者拱了拱手。
“原来是奉恩伯府的护卫长,请坐。来人啊,看茶!”
“坐就不必了。”男子摇摇头,“还请周大人发话,让我早点带人回去。”
周县令捻须沉吟,“这个么……其实你有所不知,此案背后扑朔迷离,关系重大,一干涉案人等都要清查的。况且,你要带走的这个人今日才搅闹了我县衙大堂,行为十分嚣张,影响十分恶劣,而且还打伤了我县多位公差,就连本县也是……呵呵。”
他举起裹着厚厚纱布的手,展示自己的伤势。
男子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
一百两一张,共五张,排开了摆在桌面上。
“抱歉了。不知这些是否够公差们的疗伤费用周大人的伤费和药费我回头派人奉上,出来匆忙身上银钱不够,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周县令摆手,“本县的伤无所谓,养几日便好了,贵府不用挂心。这些银票你留下一张,便够差人们疗伤所用。”
“嗯。”男子没客气,直接又收回了四张银票,“那么,我这便去牢中接人出来”
周县令指了指那封信,“这上面未曾说明,此人是贵府什么人呢”
“是我家伯爷叮嘱一定要带回的人。”男子没言明。
“哦”周县令便说,“这事,真的有点难办……”
男子笑了笑,眼底却是冷的:“原来,周大人是要我家伯爷亲自前来接人了”
周县令又拱拱手,“不敢。”
他对来者态度倒算客气,比对李家那个老仆人客气多了。只是,似乎不是很想办事。
男人问,“依周大人的意思,要怎样才能让我将人带走呢”
周县令负手在屋中踱了几步,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半响,才拧着眉头对来者说:“公务之事,自有国法律例,其实,周某一个人是做不得主的。不过,既然是奉恩伯府的人,而且有小章大人来函做保,你要带走的这个人想必不是主犯。若真如信上所说,此人只是碰巧牵涉其中,对案情并不知情的话,倒是可以暂且将他放了,日后若有牵涉再传唤便是。”
他的意思表达得拖泥带水,男人追问他,“那么我现在可以去牢中接人了”
周县令道,“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只可带走贵府这个人,另一个姓顾的可是主犯要犯,万万不可强行将其带走。否则就算有小章大人作保,我也一定要向上申明此事。这不是我不通情达理,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不能违背做官的良心。”
“明白了。”男人点头。
又叮嘱了几句,周县令才叫了亲信的衙役来,让他领着来者去牢房中接人。
转身离开周县令房间的时候,男人脸色冷了下来,嘴角露出几分讥诮之意。
县衙大牢中。
赵青青正眉飞色舞地跟顾心讲述以往打猎的情况,夸耀自己的箭术有多精妙。
“山中的兔子跑得特别快,跟你们村里人养的家兔可不一样。而且山兔子常在草窝里蹦跶,很容易就钻进洞里去,很不好猎到。可是啊,我的箭比兔子还快,只要见了它的影儿,嗖!就只要那么一箭射过去……”
“赵青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