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
立身彼端的魔者似乎看见了尊者难得的无言与迟疑,但这迟疑只在瞬间,转眼既已消失无踪。
「袭灭天来,在吾眼中,你是一个全新的个体,完整的生命──」
不待尊者将话说完,魔者已抢先将话填上∶「更是痴迷可笑的混沌众生。」
「袭灭天来┅┅」
「够了,你应该明白吾由无间而返的因由。」
「是的。」
对那简短的明了,魔者似乎有些意外,但只在心底,表面依然不动声色∶「那好,再来的争夺只是宿命之决的开端,待吾再来,一步莲华,你身後的浪漫将回到最初的现实。」
抛下最后一语,截断深谈的可能,魔者就这样远远地眺望彼端的尊者,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微风,尊者那垂落帽外的长发随之飞扬。
就在这时,那伫立原地的魔者突然一个闪身,暗黑的身影眨眼即幻化至尊者跟前,接著张开魔爪一把抓住那飞乱的皓丝,握拳将那纠结在指缝中的发丝移到唇边,轻轻一啄。
突如其然的举动,让这静若止水的尊者也禁不住微微一愣。
下刻,只见那嚣狂的身影立即松开禁制的白发,再转眼已回到原来所立之处,方才举措就像从未发生一般的平静。
就在魔者转身欲去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问∶
「袭灭天来,你当真成魔了吗?」
「你以为呢?」
留下一笑,之后魔者已乘着光影,以著狂魔之姿消失于天池那端,尊者仍旧静静伫立於莲台之上,翻飞的衣摆,乱舞的皓丝,久久无语亦无动。
「圣尊者,汝的心又乱了。」红发魔人终於启口。
尊者仍旧一贯回应∶「是的。」
第二回
当神泉摧毁,泪阳惑星,以著苍天泣泪之姿,坠向清圣雄伟的万圣岩。
尊者立身如来之巅,以一人之力承挡落阳毁天灭地之威,身後一声无息,是锋利的朱厌刺穿他的如来之身。
魔人的背叛,尊者一心无怨,在支撑化去落阳劫难之後,已陷入重伤昏迷┅┅
眨动沉重之眼,当尊者由无边无际的昏厥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卧倒在漫天清云的陌生丛林之中。
「你终于醒来,一步莲华。」
身旁传来一串低沉的熟悉,尊者合上白睫,试图坐起上身,背上的伤口却因此而传来一阵强烈的撕裂之痛,然而那断在体内的朱厌魔刀更与浑身沛然的纯洁圣气相互 抗,彼此冲撞,肉体严然形成另一个无言的战场,彼此的摧损折腾得他几乎就要再度昏厥。
意识有些迷蒙,似乎听见一串窸窣的脚步声来到身旁,顶上再度传来一语∶「怎么,碗大的伤口有这么疼吗?」
一手撑著就要软倒的上身,一手扶著腰上的伤处,温热因此透出白袍染湿了五指,然而该是血流如柱的溢红却明显有了抑止的状况。
披散如雪的白发,低伏著身,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樱唇有些艰难地开口言道∶「袭灭天来┅┅是你救吾?」
「救?」闻言,顶上传来一阵狂妄嘲笑∶「一步莲华,魔者所为,你当真以为是救吗?说不定,吾意在凌辱。」
一双冷眸睥睨眼下因痛苦而低伏的身影,那散乱如莲华绽放的凄美白发,吸引魔者缓缓蹲下身子,抓起一绺雪白柔丝,穿透指尖的柔顺触感不禁用力地捏握掌心。
不回应那言中的嘲弄,极度难受的尊者仍旧道出一语∶「感谢你┅┅袭灭天来。」
「高高在上的圣尊者,你如此向魔道谢,不觉得滑稽太过吗?」嘴里说著讽刺,眼光之间已被手心这抺纯粹迷惑,再转眼赫然发现那莹白的发丝未稍染有几点红晕,于是便将其移到唇边,然后探舌舔舐,口中那属于尊者的腥血之味不禁微微刺痛著那神经未稍。
「不论你意欲为何,吾依然心存感谢──」
言犹未尽,尊者立即感受发际受到一记强力拉扯,逼得他抬起头来,接著又是一声冷嗤∶「吾说过,吾之出手并非搭救,这样自以为是的认定与催眠,并不足以感动谁。」
言毕,魔者十足憎恶地一把将其推开,然後起身走向一旁。
力道十足的推拒让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