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石柱,瞠大眼瞪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有能耐发现尸身上的每个细节,也有能耐找上自己。
面对她的问题,他思考一阵,诚实回道:「我是前丞相蔺春旅,奉皇令出京秘密侦办此案……」
「哼,原来是个官。」她不屑地笑着,这答案该是威风的,她却只觉可笑。略显甜腻的声音道,「你抓我也没用,事情不是我做的,上了公堂也审不出什么花样。」
冤有头债有主,抓她的可不是自己。蔺春旅挑挑眉,噙着笑,眯眼盯着她道:「罪证确凿,你说,他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你──」被他一言激得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捏烂了手中纸,怒斥,「昏官!」
「……我几乎要怀疑这是我的外号了。」另外还有狗官赃官污吏等等……蔺春旅在心中暗数了一番,凉凉转道:「对了,你说,裹毒糖衣被关在洛棠井牢,这风声传了出去,会发生什么事呢?」
她以那名号被捕是其一,若以那名号被审,那绝对会落得人尽皆知了……那些武林中人不会放过自己的!她气得瞪圆了眼,恨不得手刃眼前男子,但她在此关了一日,纵有内力护身亦吸了不少寒气,石牢不比一般牢房,坚固无比,她真是被困于此了……
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微扯嘴角,蔺春旅很没良心地再予以重击,「被捕那时,以你武功,应该是能安然脱身,为何现在会在此呢?」
她倏地抬眼,「莠伯……你们对他怎么了?!」
「我们没对他怎么样,是他自己想怎么样。」他轻轻地说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想怎么样……?」啊、难不成,莠伯劫狱……她啧了声,想起莠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笑说,若她被补,自己一定去劫狱之事……真是不自量力,愚忠愚忠!「他被抓了吗……不!这事跟他没关系,你们已经抓了我,别对个老头子动手──」他那身子骨,肯定受不住这牢中的折腾。
「那、」他扬起非常满意的笑,「你现在能告诉我,关于这毒的事了?」嘴角简直弯到不能再弯,十足惹人厌。
丫头恨恨地瞅着那笑颜,只得将一切说出。
一直在一旁静静听着的晏白河,英眉紧锁。同样一件事的解决方法应该不只一种,为何大人总用这种方式?
直到她说完了,蔺春旅的脸色亦变得凝重。他将早被她捏烂的纸收回袖中,起身,「白河,走吧。」
禁不起……她真禁不起再失去身边的人了,就因此,这么多年来,她都是独自行动,绝不结伴。她同时起身,追着两人到牢房底处,眼见他二人就要消失在她可见范围内,急唤,「等等!莠伯的事……」那平凡男子却头也不回。
「……来此之前,大人已派人拦下你家莠伯,他不会有机会做傻事。」回她话的是晏白河,他侧头瞧她一眼,才随大人离去。
丫头闻言,愣了阵子,松了紧扣石柱的手,两眼无神地远眺他两人消失之处,久久,无力地滑坐在地,任黑暗再次袭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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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色亮得早,清晨的空气凉爽宜人,很是舒适。
距那夜探井牢之夜又过几日,就在初审前一日,蔺春旅应冉长霞之邀,来到府里中庭的一处凉亭那时,迷人的晨雾已散。
「冉大人真有雅兴。」若不是他要求,自己一定睡到日上三竿。蔺春旅打了个呵欠,身后的白河倒是如平时一般的神清气爽。「……这是什么味道?」
「是藿香,」今儿个就是为此特地邀蔺大人早起,冉长霞笑指搁在一边的博山香炉,「能解热理气。若薰在衣上,一整日香都不会散,如此一来就算夏日炎炎,也不至脑袋昏沈……天还没亮就让人去买来,蔺大人这几日也忙累了,若喜欢,我再差人去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