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投在温暖阳光下的花岗石地面上。素梅惊奇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非常新鲜。她问丁一:“这个公园是什么时候修的?”
“已经有十多年了。怎么,这你都不知道?”
素梅苦笑着摇摇头。是呀,她为小毛付出了太多,对外部世界的剧烈变化一点不了解。小毛的去世,对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得解放出来,得尽快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他们坐在一个花圃旁的长条椅子上,望着江面滔滔的逝水,丁一向素梅讲述了许多关于这里的少年往事。文革时这里每年都要纪念毛席横渡长江几周年,现在他们坐的这块地方是造船厂,游完后上岸的地方,起点就是江对岸桥头堡那个地方。那时许多单位都参加,浩浩荡荡,还举着语录牌。有一年他和小毛都参加了市里中学生横渡长江游泳队,游到一半时遇到一个漩涡,丁一呛了几口水,一阵慌乱差点被江水卷走。一旁的小毛水性好,硬是将他拖出了漩涡。素梅饶有兴味地听着,也不插话,阳光下眯缝着眼看着远方。
丁一问素梅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素梅摇摇头说不需要,本来自己已经到了退休年龄,组织为了照顾英雄家属,继续返聘她在医院工作。她们医院的工作效益还不错,工资不宽裕,但粗茶淡饭足够了。丁一想起来了,问她房子的事情怎么还没有解决。素梅叹了一口气告诉丁一:“地产商补的钱根本就不够买另一套房。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强拆了。因为小毛是个残废荣誉军人,他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现在就这样拖着。不过通过民政部门交涉,地产商答应就在这小里给我分一间小面积的房子。够了就行了。”素梅豁达地说。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一定不要瞒着我。”
“真不需要。常来看看我,叙叙旧,我就心里满足了。”素梅那贫贱不能屈的骨气让丁一内心感动。他们在阳光下看着江景坐聊了近两个小时,丁一因为晚上还要赴曲直的宴,就打的将素梅送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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