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一般退去,重弩之下,万箭齐发,未来得及撤退的青州兵尽数被射死在营帐中。
东方亮起了鱼肚白,秦钧抵达昌平城。
宫七早已备好了接风酒,烈酒在壶里暖着,冒着白色的热气。
秦钧领兵冲锋,又是秦钧断后撤退,前去劫营的五百府兵,伤残不过十几人。
天选之才,莫过如是。
黑甲军齐声高呼:“愿为侯爷死!”
一战定士气,至此之后,黑甲军再无以少打多的颓废,更多的是舍我其谁的壮志酬筹。
一方胜,一方败,黑甲军士气大涨,王宏的青州兵不免士气受损,萎靡不振。
昌平城横在中间,王宏想要绕过昌平城,给济阴城递消息,也要一天的时间。
原本王宏是不打算给济阴递消息的。
他不是没听过秦钧的名声,也听过秦钧的战绩,但那是秦钧对阵赤狄的,赤狄不过一群乌合之众,胜了再多次,也不足为虑。
而阳谷昌平两城之所以失守那么快,虽有秦钧的战斗力在前,但更多的是守城将领中了秦钧的奸计,才导致连失两城。
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年,靠着祖辈的庇荫才承下来的军队,能有多强呢?
王宏是一直这样认为的。
直到昨夜秦钧来劫营,王宏终于发觉,自己错得有些离谱。
秦钧这个人,天生就是为将之人的噩梦。
他的存在,注定会让天下的其他将星暗淡无光。
王宏思度良久,道:“传我将令,明日辰时三刻,济阴与我军一同攻打昌平。”
纵然昨夜伤亡了不少将士,他们的兵力仍然远胜于秦钧,两军合为一军,是最为稳妥的打发。
哨兵领命,奔赴昌平城。
而秦钧的暗卫,早在路上埋伏了良久,杀完哨兵后,又扮作哨兵的模样,去往昌平送信。
送完信后,暗卫回王宏帐前复命:“回将军的话,济阴将领道,秦钧善于夜袭,晚间必再来劫营,不弱趁他前来劫营时,济阴前来相助将军,趁此将秦钧擒下。”
王宏略作思索,点头道:“可。”
暗卫垂首退下。
然而在刚要出营帐的那一瞬,王宏突然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暗卫道:“此去济阴路程遥远,一来一回,一人无法经受,故而两人轮值。”
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的腰牌给王宏看。
副将接下腰牌,递给王宏。
王宏翻看腰牌,余光却瞥向暗卫。
暗卫神色并无异常,毫无慌乱之色。
见此,王宏把腰牌给副将,道:“下去吧。”
王宏本打算依济阴将领所言,中军大开,引诱秦钧前来,而后与济阴将士里外夹攻,置秦钧于死地。
可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妥,故而扔把军队分为三军,前军部署前方,他独坐中军,若有意外,后军可以随时支援。
入夜之后,果然又有人前来劫营。
王宏坐在中军营帐中,一边翻看着兵书,一边听着前军的厮杀声。
一想到秦钧就在其中,便觉得这厮杀声可真是世界上最为美妙的声音。
秦钧自负武力无双,善于千里奔袭,劫他营地得手之后不知收敛,竟又来第二次。
当真是死不悔改。
死在他的手下,倒也活该。
王宏闭上眼,道:“让后军出战。”
副将领命而去。
马蹄声如同雷震,刀剑相撞的声音不断刺激着人的耳膜。
这般厮杀了一夜,东方缓缓升起了启明星。
副将急急忙忙从营帐外赶来,慌乱的脚步声吵醒了正欲小睡休息片刻的王宏。
王宏眉头微皱,不悦道:“何事?”
副将哆哆嗦嗦道:“将军,不是不是秦钧。”
王宏眼睛微眯,声音骤冷:“什么?”
副将忙跪了下来,不断磕头:“不是秦钧的军队,是济阴城的青州兵!”
“将军!我们与济阴城的青州兵厮杀了一夜!”
王宏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副将头若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