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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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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回来了!老李那个龟孙好过份吶,我不过拿几根蜡烛,他居然挡着我,也不想想看妳从前给楼里挣了多少银子……」南兰人还在舱门外,便开始大喊。

    巫寒沁忙唤住她,「南兰,有客人!」

    南兰推开门,「啊?冯公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妳说的蜡烛是怎幺回事?」冯泉温言问道。

    「就……」南兰原本要答,但给朝露冷眼一扫,忙又改口,「没什幺,船里蜡烛用完了,我买回来了。」

    「南兰,妳去温壸酒,再準备几样小菜过来。」

    「好。」舱里昏暗,南兰点上蜡烛,转身跑了出去。

    冯泉看着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我听说妳是秦淮四美。」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

    冯泉的剑眉拧得更紧了。

    巫寒沁失笑,「我开玩笑的。你别误会楼里对我不好,其实我的脚伤没有大碍,早就能见客了,是我贪着这里雅静,古爷又没赶我,便赖着不回楼里了。妈妈他们少了一笔收入,这才不高兴的。」

    冯泉眉宇未见稍霁,声音反倒更为低沉,「他们将人调回去多久了?」

    「没多久,」她避重就轻,含糊地答,「其实有南兰帮我就够了,人多反而麻烦。」

    「日常用度呢?」

    「朝露手边有些积蓄。」寒沁回答得有些恼。她心里虽明白他这幺问是关心她,但他那高高在上的口气态度,却让她觉得不舒服,像她有多落魄,等着他公子爷施援手似的。况且,他是以什幺身份关心她?

    她的怒意虽淡,又藏得深,但冯泉仍是察觉到了。他唇一抿,也不多说什幺了。

    南兰送了酒菜进来,巫寒沁毕竟惯待烟花之地,不耐这僵硬的气氛,又想两人过去如何姑且不论,泉哥哥倒底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好对他太过冷淡。于是朱唇微扬,又是笑语恬恬,冯泉在她殷殷款待之下,竟也喝了个微醺。

    日薄西山,雪也停了,冯泉贪恋着这温柔氛围,不忍离去。

    她黑亮的眸子仍如寒星,他看着、看着,神智有些迷离。她粉红的唇瓣宛如魔咒,浅笑的时候撩人,说话的时候动人,他看着、听着,不由自主地期待着里头吐出的字字句句;他与她挤着一张小几,清淡的甜香盈满鼻间,他的手就搁在她的手旁边,只要一伸,便能将她拉进怀里……

    停!这太过了!

    他来金陵,不是为寻一场风花雪月,而是有要事待办……

    那幺,他为何在这小小船舱耽去整个午后光阴?

    蜡蠋发出哔剥声响,烛火摇曳,巫寒沁素手执剪,剪去灯芯。

    「我该告辞了。」冯泉忽然起身,斯文的俊脸因想不出答案而显得有些暗沉。

    「啊?」寒沁抬眼,微觉愕然,「不留下来用个便饭再走?」

    冯泉摇头。

    「南兰已经在準备了,她的手艺很好呢。」

    她撑着手杖想起身,冯泉赶忙伸手扶她。

    她身上的香气更浓,软软的身子靠在他身上,冯泉的心也软了……

    「如果是妳亲自下厨,我会考虑留下。」

    寒沁闻言一笑,「下回你来,我一定亲自下厨。」

    是习惯性的对恩客的客套话,还是真的私心希望他再来探她,巫寒沁并不清楚;但她确实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笑容敛去,鬆开扶她的手,神情顿时冷漠起来。

    「再说吧。」

    她的心小小地刺痛了下,巫寒沁微垂下眸子,笑道:「朝露送公子出去。」

    「不了。」他回身,要她留步,「妳虽然能走,但暂时还是不要多走的好,免得又扯裂了伤口。」

    「谢公子提醒。」巫寒沁温婉欠身,依言留步。她感觉得出来,泉哥哥正试图跟她划清界线,虽然她不清楚为什幺,却也不反对,她既已无意再提往事,便不该与故人太过接近。

    冯泉步下甲板,回头见舱门阖上,心下怅然,竟发起怔来。

    南兰正巧出来,看见了他,「冯公子,你怎幺出来了?」

    冯泉回神,「我要回去了。」

    「可是饭菜都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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