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店里还有事,非回去不可。」冯泉举步欲行,又想起一事,「对了,南兰,妳说胭脂楼的人是怎幺为难妳的?」
「没有啦,只是拌了嘴而已。」南兰神色迟疑,分明是有口难言。
冯泉故意叹了一声,「门前冷落车马稀。」
「什幺意思?」
别再打探了,这不关他的事!
理智在心底叫嚣,冯泉却仍是说道:「这是唐朝诗人白居易的诗,描述一个艺妓年纪老了,上门的客人少了。」
「我家小姐十七而已,才不老呢!」南兰插腰瞪眼。
冯泉当然知道她不老,但她竟与寒沁同龄?
冯泉愣了一下,南兰后来的话却更让他震惊。
「要不是徐家那个泼辣夫人,小姐的脚也不会变成这样,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席姑娘说只会留下疤痕……」
「小姐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当然没关係啦,可是小姐……」南兰压低了音量,似是怕被朝露听见,「小姐受伤的隔天,曹老闆不是来探过她吗?回头我便听见她跟老李偷偷地说,以后留下的疤痕那幺大,男人一见就倒胃口了。老李跟她说,小姐再怎幺样也有那张脸好卖钱,冯公子也还留着没走。曹老闆点点头,没说什幺,可是后来您好一阵子不来,曹老闆便把人都调走啦!」
冯泉乍听这背后的曲折,不禁愕然。
他与胭脂楼作的虽是不同生意,但同是商场上人自然也明白商场上的现实。只是现实成这样……
南兰又道:「原本他们捧着那个薛珍儿,生意一直没从前好,也来见过小姐,想说小姐虽带伤,也还可以陪客人喝喝酒,说说话。可是小姐不知道怎幺想的,坚持伤好之前不回楼里。结果前阵子那个徐敬初又带了几个朋友进胭脂楼,接连点了薛珍儿的场子,薛珍儿的声势被作起来,楼里的人讲话就全变了样了,连我回去取小姐的私房钱,都会被刁难!唉,不说了,不说了,愈说愈气!」
冯泉忽然回身,往船舱走去。
巫寒沁正痴看着手中的鸳鸯白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南兰,随口应道,「进来。」
「妳搬来济仁堂养伤吧。」他踏进船舱,劈头便说。
巫寒沁一怔,「什幺?」
冯泉让她一问,也愣住了。
不是才下定决心,要离她远一些?怎幺才一转眼,又忙不迭地邀她住进堂里?
就算是担心她在此无人照料,赶明儿为她聘些佣僕也就是……
不,她是胭脂楼的姑娘,他无端端地为她聘佣僕,胭脂楼那边说不过去。反正堂里还有空房,也不差她一双碗筷。
「明天我再让南兰通知胭脂楼的人,有了银子,他们不会在乎妳在哪里养伤。」
「你是说你要包养我?」寒沁瞠大眼。
「不是!」冯泉涨红了脸,「我是说妳到我济仁堂养伤,胭脂楼那边有什幺规矩,我会照着走。」
「这不是包养吗?」她依旧不懂。
「不是!」冯泉俊脸更红,「妳来只是养伤,不需要做那些事。」
巫寒沁见他这副模样,不禁好笑,「哪些事?」
「席朝露!」冯泉低吼。
没想到泉哥哥竟然这幺害羞。
他看起来是这幺个俊俊朗朗的公子爷……是啊,十年的光阴将他长成俊朗的公子爷,而她自己呢?
若他认出她来,她该何以自处?
巫寒沁握紧藏在手心里的鸳鸯白玉,心情沉了下来,「冯公子很少上青楼吧?」
冯泉一愕,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
「南兰在楼里待了好几年,好的没学,骗人的招术倒是学了不少。她是不是跟你说,楼里的人以为我不会赚钱了,所以对我百般苛虐?」
冯泉看着她,没有回答。
「南兰,」巫寒沁将人唤进来,「妳对冯公子说了什幺?」
南兰看了冯泉一眼,不敢答腔。
「我问妳,昨儿个林老爷是不是来啦?」巫寒沁问道。
南兰点头。
「前天呢?又是谁来探我?」巫寒沁又问。
南兰看着她的眼色,小声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