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奋?
他会和她一起期盼孩子的到来吧?
她又看了看四周,想着这小小的蒹葭居要添了个小人儿,总要为这可爱的小人儿準备些东西……摇篮、小澡盆、巾布之类的东西是要的;对了还有衣服,她要为这小娃娃逢很多衣服,都和娃儿的爹喜欢的颜色一样好了。家中还剩好几疋藏青色的布料,她明天就拿来量裁。
她想着娃儿与爹爹如果穿一样颜色的衣服,肯定有趣的紧。但娃儿如果是女娃,这颜色好像就不适合……要不也做些不同颜色的衣物备着好了。
娃儿,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如果是男孩,倒希望像着他多些,这样长大后就可以同他学习武艺,保护家人;如果是女孩,就和她一起做女红,当然也要念书认字,这样以后才不会什幺都不懂被夫家欺负。
她想着许多事,沉浸在美好的未来中,终于盼到他的归来。
笑颜灿灿,她紧搂住一身风霜的他,还来不及说出孩子的事,就听他以极冷的声音说着︰
「我要娶城主的女儿徐采薇,必须将妳送走。」
「什幺?」她不确定探问:「你,要将我送去哪里?」
「城主将怡香院赐给我,现下那是我最重要的产业,我想送妳去那儿帮我管事。」
怡香院?那不是妓院吗?送她去那儿是因为她的卑贱出生吗?
她紧掐住袖口,心痛到指尖将掌心都刺出血痕,终于逼自己说出:
「倘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是要送走我吗?」
她看见他怔愣的神情,而后,是困恼。
是了,她和孩子让他困恼;他,都要娶徐采薇了。
也不想想她是什幺出身?孩子一事,究竟是自己的癡心妄想。既然是癡心妄想,她便不该给他添乱;再怎幺说,他究竟是自己的「恩人」啊。
所以,深吸口气,她说:「没孩子的。我只是不开心你要送走我,随口胡诌……」
她,再丢下这句话的同时,也转身躲回自己的厢房。
哭泣,是唯一一个她能宣洩的情绪出口。儘管心痛如绞,她也只能抱着自己,抱着自己体内那个孩子,一起哭泣。
「爹不要我们了……娘,很想要你,可是娘要了你,爹会很困恼、很困恼的……」
「爹是娘的恩人,娘不能让他困恼……」
「娘对不起你……」
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仅能咬住自己,不让自己尖叫出声。她知道,他还在蒹葭居里,她不能让他听见……
他,怎幺还不离开?他不是不要她与孩子,要娶徐采薇吗?
她现在完全不想在蒹葭居看到他。可这阵子不常在蒹葭居待住的他,竟然一待就是一整天,直到她禁不住而睡去,他还在蒹葭居中。
她对着一碗打胎药发呆,看着药汁氲氤热气,想起与他在这蒹葭居的种种。
原以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不需要什幺口头承诺,就可以白头相守。可最终她还是想错了,这世上哪有什幺心意相通、永不改变的情爱呢?有的,也仅有为一己之私而转变的薄情。
捧着汤药,她昂首一饮而尽。
很怨、很痛,却无法不爱……
她更恨自己为何无法不爱。
更恨自己为何要牺牲孩子。
下腹,是强烈的痉挛收缩,她疼的无法支持自己,却疼的放声大笑。那疼、那痛,真好啊,她活该受这罪,活该爱上不该爱的人,她活该!
「哈……」
腥腻液体由腿根淌下,她感觉到孩子正要离开她了。横躺在地上的她,无力地探出手,却什幺也抓不到……
什幺也抓到……
因为她本就一无所有啊。
求之而不可得,爱之而不能爱。
她,孒然一身。
若能这样痛到死去,和孩子一起死去,那不知该有多好。
意识,漂浮在虚无中。
她听见哭声……还有人再叫她?
是谁在哭呢?
是孩子吗?
孩子还在吧?
孩子在叫她?
不,孩子不会唤她「艳艳」的,那是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