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
难道是他?
可他不是要娶徐采薇?不是不要她和孩子了?
是他吗?
她,想看看究竟是不是他。
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名陌生的婆子。
「姑娘可是醒了。」
婆子笑开了脸,她看着婆子脸上的皱纹,却有片刻的不真实。婆子挨近她,热络地拍拍她的手心,安慰着:「不过是小产而已。姑娘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怀上孩子。」
婆子的这些话,让她脸上煞的刷白。
原来,他知道了,知道她怀上孩子的事。
她不敢想像他会怎幺想。可该是庆幸的吧,庆幸在他要娶徐采薇之前,最麻烦的孩子没了。
现下就只等把她送走了。
叹口气,她提起勇气问了婆子:「阿静……就找妳过来的人,有说我可以待到什幺时候吗?」
「姑娘怎幺这样问?」婆子倒是惊讶了。「这儿不是姑娘的"家"吗?」
「家?」她还真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幺。
「是啊,那人说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便嘱咐婆子我到"家"里看顾姑娘。他说姑娘刚小产,身子正虚,要婆子我努力把姑娘补回来,说有什幺好东西不论价钱儘管用上,就是要姑娘安安妥妥。」
是因为愧疚吗?所以不赶她走?
她越来越不懂他了。
因为小产,她着实在床榻上躺了好些日子;好在婆子很健谈,老是说些街坊琐事、邻里八卦,她的日子才不至于太过无聊。
这日,婆子打开话夹子,说的正是愚城城主的独生女儿,徐采薇。
「……那小姐漂亮是漂亮……当然没有姑娘美,姑娘可是婆子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呢。对对,咱说到那个徐采薇,她的性子坏死了,屠户老裘不过是运猪时的板车溅起飞泥,而那泥又正好喷溅在她的华轿上,她便叫侍卫赏了老裘十鞭啊!」
「十鞭耶,打的老裘好几日不能做生意,家里差点喝西北风。还有听说她对家里奴僕也是极坏,动不动就是一顿好打,打得可是皮开肉绽!狠毒哩!」
那女人的飞扬跋扈她不陌生,谁叫她是大房的女儿,而大房的娘家在愚城也是极有势力的。徐采薇,她是有本钱任性的女人。
「……像这种个性的女人怎有人敢娶﹖只要打听便吓死了,弄的城主只好为她招婿……」
「招婿?」
还以为她对徐采薇未来夫婿有兴趣,婆子又说:「呵呵,听说入赘的人是城主亲信,一入赘马上升千户长呢。为了锦绣前程娶了这样的女人,只能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好事都要付出代价。」
他竟是入赘?
不,不可能,他是她见过最骄傲的男人,这样骄傲的男人会入赘?
他,是不是有什幺目的?
想起他似乎在隐忍什幺,想起他在她身子上宣洩的情绪,越想越觉得可疑。
婆子的话她再也没仔细听了,心里想的就是公孙默入赘一事。
好些日子过了,她身子也养好了,眼见就是城主女儿大婚之日,她捎了口信请他回来一聚。
那晚,她一如过去在蒹葭居一般,为他準备他喜欢的吃食。她,难得的抹上脂粉,细描过的妆容,穿上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的艳色华服。
今夜的她,艳美不可方物,是倾国倾城的尤物,更是想蛊惑他的女人。
她满意地看着他的怔愣,媚笑挨近他。「等你很久了,快来用晚膳吧。」
她亲暱的牵着他到桌边,还热络的为他布菜、倒酒;然而,当他吃下第一口菜时,她支着头媚笑道:「哎呀,我倒忘了告诉你,我在菜里下毒。」
他脸色微变,却还是镇定地吞下那口食物,而后又是其他食物。他,不曾停下箸,只是努力的吃着她为他準备的食物。
「菜里有毒!」她尖声提醒。但看着他不受影响,埋首于吃食,她的眼忽地酸涩起来。
「我说菜里有毒。」她又提醒一次,但那泪水,却禁不住的淌下,糊了她精心打造的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