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事-1
柳艳媚觉得旬剑卿这阵子很古怪,就怕他是伤了脑子导致行为异常,就把他的事蹟跟梁乐心提了一下。
乍听花瓶一事,梁乐心抱着琵琶半遮住笑颜。「我听过在苗藏蛮荒地区,那边母族当权,总对男子有些限制,但其实就和中原女子不宜抛头露面是相似的道理。就如同好人家的女儿出门,总要以面纱、纱帽掩住容貌;那边的男子则是在下身载上面具或牛角之类的遮掩自己,然后只有自己的女人才能揭开。」
「呵呵,想来这名男子很喜欢柳管事啊。」
「喜欢我?」柳艳媚不敢相信地摇摇头。「他对我没感觉的。」也应该说他对女子都没感觉,否则也不会顺利潜入春海慾园杀了徐万达。
「"感觉"这东西可玄妙了。」放下琵琶,梁乐心解释:「过去没"感觉",不代表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会和先前一般想法。"感觉"往往会因为外在的因素而改变,毕竟人心是善变的啊。」
「妳是说我可能做了什幺事让他对我有"感觉"?」莫不是疗伤了。可这样想也不对,如果疗伤可以产生「感觉」,那全天下的病患不都要喜欢上自己的大夫?
不过比起「感觉」,柳艳媚更在意梁乐心说的「人心善变」。她不禁开口探问:「那这样的"感觉"会不会再某一天消失呢?」
知道她想问什幺,梁乐心笑瞇了一双眼,就告诉她:「人的"感觉"不会消失,只会遗忘。」
「就跟遭遇过的痛苦一样。」梁乐心燃起安息香,看着袅袅飘起的烟柱,她幽幽感叹:「为了活下去,人会选择遗忘痛苦;却不曾想过,痛苦就是一种"感觉",怎可能会消失呢?」
「柳管事之所以无法好好入眠,就是在睡梦中忆起痛苦。」梁乐心抱起琵琶,自信笑道:「今夜,我会让柳管事往后入梦再也想不起过往任何痛苦。」
「但代价就是,今夜妳会再次"感觉"这辈子最痛之事。」
这辈子最痛之事?
柳艳媚认为该是被打入春海慾园,日日夜夜受春药、迷药的折磨;但梦中她竟回到过往的蒹葭居,在床榻上与公孙默激烈缠绵。
自从与公孙默有肌肤之亲后,他很常要她;但一旦与他好上后,她的身上却常是他失控状态下弄出的淤痕。
她知道他很痛苦,儘管他从不告诉她任何事;她想,如果他不愿说,好歹自己的这副身子还能让他尽情宣洩,为他分忧解劳。
她用着自己的方式宠他、爱他,但她却发现他似乎离她越来越远……
无力抓住他,她就只能在这小小的蒹葭居,为他点上一盏晕黄小灯,日日夜夜盼着他的归来。
但,他回来蒹葭居的时间越来越晚,甚至好几次都是早上才归来。
隐隐约约她似乎察觉什幺,但她仍是不敢开口探问,仅是将疑惑的苦涩吞进心底,努力以最美的笑脸迎接他。然而,这样的努力忍耐却换来他一句--
「以后别为我等门了。」
为什幺别再为他等门?是因为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他是在体恤她?
但她知道他喜欢她为他等门,那欢喜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她,依然故我,只希望在他回到蒹葭居时,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她。
她等着他,等着,一直等着……
然而等到他回蒹葭居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那日清晨,她又等不到他;失望的她只好起身,想回自己的厢房休憩。突然一阵晕眩与反胃,她,了解到自己的身子起了变化。
不愿服用避子汤的她,在大夫的诊脉下,确定有了他的孩子。
怀着既兴奋又坎坷的心,她回到了蒹葭居,等着他的归来。
她,轻抚着平坦的肚皮,一直想着孩子的事。她想,当他听见自己有孩子时,会是什幺样的表情?
开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