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生理机能的停止,还是灵魂脱离肉体的过程?
它究竟是神圣的,还是根本不值一提?
这些问题,曾一度困扰着我。
因为我常常都要和死亡打交道。
当然了,经历死亡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是那些被我找上的人。
我,名叫杰克·安德森,是一名杀手,很普通的杀手。
在杀手这行中,有很多性格鲜明个人风格十分强烈的人存在:比如说,有些人会让自己保持某个特定的形象十几年如一日,只要出现在人前就是那个造型;还有些人会使用标志性的独门武器作案或是在子弹上刻字,警方只要一看尸体就知道凶杀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甚至有那种只在特定的天气下动手的家伙,为了维持自己的记录,在每次接工作前竟要委托人先提供目标的出行日程以及当地的天气预报。
但无论如何,他们仍算是优秀的杀手,因为只有高手才能有所谓的风格,那些连完成任务都费力的人是没资格做其他多余的事的。
和我的那些同行相比,我这个人,就显得很是乏味了。
我可以用任何形象去执行任务,也可以使用手头能拿到的任何武器乃至日用品去杀人。
时间地点环境,这些都不重要。
对杀手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完成任务。
而唯一需要的,就是专注。
我不需要风格,更不需要信仰,杀人对我而言,只是一项工作;就像刷碗开车电焊这些工作一样,我做这些并且擅长于此,并不是因为我热爱它,只是为了钱而已。
我完成自己应做的,然后获得相应的报酬;不投入任何个人感情,也不做任何自我说服不多问,不多说,把事情办妥拿钱,这就是我对工作的理解。
而当我默默地这样工作了二十年之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也和那些风格鲜明的家伙一样,有了一个绰号。
他们叫我——杀神。
当一个人因为努力工作而被称为神时,我觉得他差不多也到了该退休的时候了。
所以,我洗手不干了。
只要我保持一贯的低调,这些年里我赚到的钱,足可让我的后半生过得很富足。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拿出了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假身份,斩断了所有与过去的联系,搬到了一座二线城市的中产阶级社区里,过起了安逸的独居生活。
虽然我也可以闭门不出,靠各种上门服务过日子,但我并未那样做,因为那反而会引人注意。
真正的低调,是中庸;既不能太张扬,也不能过于闭塞。
因此,这些年来,我几乎每天都保持着规律的外出时间,去附近散步购物还去参加了一些社区组织的公益活动,且偶尔会出现在社区教堂。
我就是那个你在散步时碰见会点头示意但又叫不出名字的和善街坊,只要一个转头就会被你遗忘。
退休后的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安全愉快满足。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某次,我在社区的安排下去当义工时,遇到了一位老人。
那是一名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住在下城区的边缘;她蜗居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靠着社区每天送来的救济品过活。
她的老伴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也没有任何子女来管她,这二十年来,只有孤独与她相伴。
老人的双脚已经失去了站立的能力,这在她的年龄来说并不罕见;她每天都趴在自己缝制的垫子上爬着去厕所。而她吃的东西,也只有冰冷的快要过期的罐头。
她那屋里唯一的电器是一个灯泡别说是电视或收音机了就连部电话都没有。
我问她为什么不向别人寻求帮助,按照她的情况,应该有专门的机构可以收容她。
她告诉我,那些机构是提供给举目无亲的孤寡老人的,她不去,因为她还有一个儿子。
二十多年前,她的儿子离家去其他城市工作,但是后来断了音讯,她想守在这里,等儿子回来。
她怕自己若是走了,儿子回来会找不到她。
我试着问了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