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侧门距离正门只有几十米远,穿过直直的小巷第一个门口就是酒楼侧门了。
两扇木门早已敞开,是在这个时辰等着送货的人上门来,早已成了一种铁打的规矩。
余素走在前面,迈上高高的石阶,眼看脚下就要跨过门槛,张昌亦步亦趋跟着迈步,就有一道怒斥的声音传入余素耳中。
“慢着!你可以进去,但是这个傻子就不行。”
这一声比爆竹的爆炸声都还可怕,张昌吓得不敢声张,垂低着头,双腿不禁往后退了好几步。
余素皱皱眉,略有不悦。也下了石阶,回到地面上站着。转头一看,看到一个年纪不过四十岁,穿着崭新的熟罗长衫,从头到脚都是崭新的衫裤,就连鞋子都比平常人垫高了几分。
他急匆匆赶往这边,到了余素跟前,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余素后面的男人瞧了几眼,露出一脸不屑与嘲讽。
她认得这个老奴才,好像是叫财管家吧,就如他的名字一样,这个男人是这家酒楼的管家,进出货都得经他点头同意方可,不过,这男人与姜丁辉倒是意气相投,就连整人的手段也学得惟妙惟肖。
“财管家,说话最好放尊重点,阿昌是张记包子铺的继承人,张记又和满香酒楼是多年的合作关系,你这样胡乱说话,若是被姜少爷听到了,小心饭碗不保。”
虽然姓姜的也是一丘之貉,压根不会拿财管家怎么样,甚至姜丁辉还会赞同他的做法。
“余素小姐,这可是姜少爷亲自定下的规矩,若是你觉得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大可去向他告状,你在这里和我说是没有什么用的。”
横着竖着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余素尽管心中有气,也不能真的跟他周旋下去,说到底财管家也是张伯包子店的长期饭票,自从广州沦陷为日本人的统治后,日子过得是一日不如一日。
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呀!
“那好,我是阿昌未过门的妻子,他不能进去,那我也不好进去,财管家,麻烦你去找个人出来这里收货。谢谢了。”
细长的眼睛微眯成一条缝隙,财管家细细打量了下余素,见到她对他客气了起来,他连忙赔笑着张开手臂。
“就让我拿进去吧,余素姑娘,你们就在这里稍等一下。”
余素也微笑一下,让张昌把挑担交到财管家手上,她晓得财管家突然变得友好态度的原因,无非是怕她真的去向姜丁辉告他一状,丢了他的铁饭碗。
殊不知她一点都不想和姓姜的扯上任何关系,即使是表面维持着“亲善”的礼貌,都叫她内心挣扎好久。
余素回过头看了张昌一眼,发现他低着头,双手交握在前面,手忙脚乱地摸着衣角,心神不定,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她,这种紧张的动作透露出他那焦急不安的心情。
余素察觉了张昌的焦急不安,她突然伸出手一下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住。
张昌先是微微一怔,而后慢慢抬起眸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可到底还是忍了下来。阿爸说过,不能在余素面前耍孩子性子,她会不高兴的,所以他一直刻骨铭心的记着。
他打从心底喜欢余素,只有她没有看不起他,不会嘲笑他,虽然他每次见到别人,那些人都很坏的对他做鬼脸,还骂他一个傻子也要学人家娶老婆,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尽管他不是很明白这话的含义,可他听得出这是不好的话。
财管家把挑担连同二层雕花饭盒交还回来,至于结账,那是月尾张伯的事,她向来很少管。
余素挑起扁担儿,拉着张昌,头都不回就走了。
张昌一直不说话,垂低着,任由余素拉着他满街乱走。
步伐很快。
余素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