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辽,陈辽,陈辽……”拿着那张纸,念着那个名字,公玉少四肢打开,躺在后院湖台上。
照季尔朱这个当世百书典籍所说,陈辽乃童贯手下第三员大将,没多少人见过这个人的脸,因为他很少用真面目示人。虽说是童贯麾下,但见到陈辽的次数也相当之少,除非童贯需要见他的时候。
第五贺麟盘着腿,坐在湖台边,抱着一只鸡啃得不亦乐乎。在公玉少终于承认自己之后,第五贺麟又恢复到了刚认识公玉少的状态,除了吃,除了公玉少,再不关心任何事任何人。
“第五,能查出来这个陈辽在哪里吗”目不转睛地盯着即墨楼留下来的字迹,公玉少问道。
“啊呜……呃……吭哧……吭哧……呃呜……”可得到的却是不同凡响的回答,扭头一看,第五贺麟抱着那只鸡就像抱着小情人,如胶似漆,甜甜蜜蜜,黏黏糊糊。
“第五贺麟!”公玉少怒喝一声,第五贺麟停了下来,一双眸子水汪汪地回看着公玉少,沉默了一会儿,公玉少的声音软了下来,道:“能查一下那个陈辽会在哪里出现么”
点头,乖乖地点头,却没有放下那只鸡,第五贺麟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问道:“我能吃鸡了么”
叹了口气,公玉少又躺了下来,无奈地挥了挥手。
几日后的下午,阳光明媚得让人全身发困。第五贺麟躺在公玉少腿上,暖洋洋的太阳照射在身上,他微微眯起了眼,长长的睫毛影子投射在脸上,奔波了几天,总算是有一刻能够休息会儿了。望着这张看上去些憔悴的面容,公玉少有些心疼了,不过与这比起来,他倒是更心疼自己的荷包。
可季尔朱却带来了让人心情阴暗的消息,歙州方十三起义了。
“缘何起义”第五贺麟偷得浮华半生闲,对外界事物始终持着你不说我不问的态度。
“若所料不错,该是与花石纲有关。”捋了捋第五贺麟额前的乱发,公玉少半躺在湖台上,望着季尔朱道。
季尔朱点头默认。
“这关殿前司什么事”第五贺麟一脸无感,永远身处事外的感觉。
的确,第五贺麟问出这个问题是有根据的。殿前司只负责皇宫内院以及汴京安危,至于地方起义应归于地方官僚处理。可季尔朱却带来了这一消息,也就是说皇帝的圣旨也快下来了,而昆爷儿估计也要大呼小叫地跑到水央小筑来扰民了。
人不堪命,遂皆去而为盗。徽宗不知节制,赋役繁重,童贯一伙贪得无厌,压榨百姓。这是典型的官逼民反,可上面的人却还是不会把罪责担在自己身上。于他们而言,这天下是他们
的天下,这百姓是他们的百姓,自己手里的东西造了反,那抓了杀了也比扔了没有强得多。
此一年,为宣和二年十月二十五,离方十三起义已过去了十多日。
秋风萧瑟,吹了满地黄叶,耳畔似还有百姓哭喊声,催人泪下,看着满院躺了一地的枯枝烂叶,不免惹人伤怀。
公玉少终究还是接了圣旨,此刻便已坐在了前往睦州青溪县的马车上,颠簸数日,沿途多有探子来报,青溪远近的农民听说方十三起义纷纷弃田揭竿,闻风响应,人数即将突破万字。
这不是好兆头。农民荒废田地,扔下锄头,拿起砍刀,殊不知还有一帮老弱妇孺将要成为起义路上的牺牲品。
“独吾民终岁勤动,妻子冻馁,求一日饱食不可得,诸君以为何如……但我划江而守,轻徭薄赋……十年之间,终当混一矣!”
誓师台上,方十三言犹在耳。他只是区区一介平民,本是安分守己一漆园主,无奈花石纲逼得他家徒四壁,面对着台下上千生活困苦的农民,他悲愤交加,谁会知道他的无奈与辛酸。
这一路走来,公玉少看到了太多让人心碎的事情。他从不知道,江南一带竟然已经被毁成这个样子了。
父亲扔下一家老小跑去和方十三起义了,母亲瘦骨嶙峋,孩子饿的都没力气哭了,年迈的老爹娘已经瘦成一摊白骨躺在家里屋檐下。田地荒芜,杂草丛生,随处可见的血迹早已风干,然后又盖上了一层新的血迹,禽鸟们啄食着饿死在路边的人们的尸骨,这对它们来说是极好的。
这样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路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