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为外人,根本就插不上话,再说在这两个重量级的人物之间,一句不慎便万箭穿身了!
思晴跑上来,拉住高峻的袍袖子,低声而急切地说道,“你倒是走呀,柳姐姐那里叫你,你敢不快去!”
但她愣是一丝也拉不动他!
高峻坐在那里,面色平静,机会真难得,也许是该他离开长安的时候了。
再差,也不会差过当初的、侯府被抄家灭门之后、流往岭南的两个刑徒。自他出道以来,从未有过让人拿刀逼着、却连声都不敢吱的时候!
离开了长安,也许他可以带夫人们深入穷乡僻壤,走遍天南地北、寻访自己真正的父母了!
高审行胜利在望,他看得出对方在这一刻里的迟疑。鸿胪卿不说话,要从对方脸色上的一丝变化,窥察他内心里每一下的挣扎。
柳玉如不知什么时候,脸色苍白地走起来,她站到高峻的身后,欲言又止。
高审行道,“玉如,老夫知道,高峻能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没,你是这些媳妇中最明事理的,你跑过来可有什么大事要对他说”
胜负已分,高审行是不介意停一步的,但你们得清楚接下来的日子里,对高某要秉承着什么样的态度。
柳玉如将一只手轻轻抚在高峻的肩头上,从那里,她感觉不到对方身体上一丝丝的颤抖,
“峻,我知道一路走过来,你是从来不会后退的,那就等于让你死……在剑南道、在乙毗咄陆部、在焉耆、在康里城、白袍城,我们虽然都替你提心吊胆的……吃不安、睡不宁,但没有谁想过半道拉你回来!”
思晴不再拉高峻,住了手,“柳姐姐说的对,凭什么拉你回来呢!那时我们相隔虽远,但心是在一处的。”
樊莺将手扶在腰间,那里有不为人知的缠莺剑,可绕腰而围、削铁如泥。
她此时哼了一声,说道,“死哪有那么容易!”
高审行大惊失色。
高峻一乐,起身,对端坐的鸿胪卿说道,“尚书令掌领百官,下属尚书六部,所有政务皆以我意而决之,在位一天便要纲纪庶务、总判省事,岂能因私而废公事!”
“你要怎样!”高审行两眼死死盯住高峻问道。
高峻平静地说道,“我会就此事,于明日早朝向太子殿下言明,鸿胪卿违制接洽外蕃来使,险令陌刀炉冶之法外传,违制引外使私会宰相,已不适于再居此职。我会建议罢了大人鸿胪卿之职。”
“你要让本官再任何职”高审行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再问。
尚书令直视着对方,说道,“大人学富五车,见多识广,时时高谈阔论,引经据典,凡人所不能辩,我会提议由大人出任国子博士之职。”
新罗使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身为父子的两位高官如此地针锋相对,彼此一句话也不后退。
二十几岁的他今日可是见了世面,再一想,人家鹞国公不也二十几岁,能有今日造就,看来也不是虚得其名了。
要不然,新罗女王金可也,凭什么大远的跑到大唐来,宁可改名作金善德,也非要嫁给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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