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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质问到的官员嗫嚅道,“不不,下官哪敢有这个意思,只、只是发些感慨而已,如何处置,下官全凭宰相的意思。”
将作监的小录事也说,“此事中还有个插曲呢,下官曾就此事问过了恰巧经过的兵部侍郎、英国公李大人,李大人也未说反对,那几乎就等同于……”
高峻道,“住口!请示兵部是该你请示的有谁家的请示是这种请示法儿既然有鸿胪卿的字条在那里,你又让李侍郎怎么开口”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自己行事中出了显而易见的纰漏,又怎好跑到唯恐事不够乱的人那里求安慰
李士勣身为老兵部,对陌刀之事不可能不敏感,如果他当时追问上一句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边的事了。
但人家就是不说,而且谁也找不出人家的毛病——高审行有黑纸白字写到将作监来,也许鸿胪卿已经请示过兵部了呢,兵部又不是他英国公在主事。
而此时此刻,高峻厉言制止这人的话,硬着头皮也得说。不然,事情再牵扯上英国公,高峻相信对方会将事情拨弄得更大。?高审行虎着脸、猛地转向高峻,目光灼灼地问道,“宰相大人,那你给老夫说说看,要怎么处置老夫”
这话当着众人讲出来,几乎就是将刀尖、比划到高峻的眼皮子底下来了。
此言一出,厅内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汇聚到鹞国公的身上来。
尚书令想了想,直视着高审行,一字一顿地说道,“父亲大人,阁老祖父在世时一向谨慎、律已甚严,真令孩儿敬仰!我身为宰相亲历此事,当然不能不了了之!”
高审行逼问,“好!宰相这话真是无愧于高、府、门风!但我要知道,你要如何的不会不了了之呢!”
他的话中,对“高府”二字加重了语气,里面威胁味道浓烈,不信高峻不晓得其中的厉害。
最近一段时期,高审行可是受够了!
在黔州时一呼百应、何等的意气风发!到了长安,却时时处处给个不知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子让路!
有直觉说明,自己由太子中庶子的巅峰、一退而至处处受夹板气的鸿胪卿,便是这小子到温泉宫去过之后的事,谁知他在皇帝面前奏奏自己什么了!
若非陛下看顾,姓高的都要跑去教书了!老子和你有多大的仇!
崔颖在西州,是那样一副九头牛也拉不回的架势,女儿崔嫣在长安,看自己又是仇人一样,那么他高审行还敢指望、靠着这两个女子维系住尚书令
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胡僧罗尔娑婆既然已说过,刘青萍只须略作调理便可有孕,那么,他高审行还有什么理由猥猥琐琐的!
高峻敢于直视着自己说出这番话来,那便是他什么都清楚了,后果也一定清楚。
高审行心中一痛,心说罢了!老子这一次若再服了软、再往后退,就连黔州也退不回去了。
不过老子再退也是正经的高府中人,但你小子可就不一定了,那老子有什么可怕你的!
也许你小子一老实了,崔颖和崔嫣也就老实了。老子宁要个听话的女婿,也不要个犟驴似的“儿子”。
樊莺和思晴一挑帘子进来,樊莺说,“峻,柳姐姐说让你过去一趟。”
思晴说,“是、是呀,柳姐姐说有急事。”
高审行微微一乐,看来永宁坊府中,每一位女子都是比高峻明事理的,假如你高峻失去了高府这块牌子,每一位夫人都受不了!
恐怕再让她们回到一位小小的、牧监夫人的身份,也没有人能承受得住。
既然是争锋,躲就是躲不掉的,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也许今日,便是高某定鼎宦途的关键一举。
只要拿住了你高峻,看谁还能再阻挡老子半步!
鸿胪卿朗声对樊莺、思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莫急,难道玉如事再急,还能急得过这里的公事老夫这里有一句话问过他,他即可回、去、了!”
新罗使者、将作监、军器监的官员,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寒气逼人的场面,仿佛在尚书令与鸿胪卿的言来语去之间,有无形的密箭在桌面上飞来飞去。
可这还是一对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