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仍旧在十字长廊,中亭摆设一架琴,四方各一副琴位,宫中琴师协同。
佳丽们皆不明白此用意,直到安容华得意满怀地出面解释今日比琴的规矩。
一番解释过后,佳丽之中大多为之惊忧,临时改了方式,对她们极为不利,但她们也无法拒绝。
佳丽们抽签分组,夏怀瑾果然入了座,第一组佳丽各居其位。
夏怀瑾落指起调,首曲为传世名作,凡习琴之人必须熟练弹之,四位佳丽也很快地和声入曲。
主琴起承之旋律节奏皆容易配合,继而转折之点,夏怀瑾顺接换而弹奏另一首难度稍大的名曲,擅琴之人能够及时反应过来,而鱼目混珠之人便会露出马脚,被琴师听出端倪而止住。
安容华却几乎要忘却目的,夏怀瑾十指之间拨动的岂止琴弦,更是她封止二十多年的心弦。
“怀瑾,你若是因哀家永不再抚琴,便是哀家的罪过了,一曲红尘肝肠断,世间安得第二人”安容华静静地坐在夏怀瑾身前,沉溺于此。
夏怀瑾虽已二十多年没有正经碰过琴,可他的指尖和心间记得一切,他的琴,她的情。
一批又一批佳丽败于夏怀瑾的十指七弦,她们叹息之余,不禁为夏怀瑾的琴技折服。她们已都是二十年后的后辈之人,岂知早在二十年前,夏怀瑾的琴艺就已风靡皇都。
谢锦书的琴艺平淡无奇,也就合了两首曲子便败下阵来。与她一组的顾南奚却创下了到此为止的最好记录,并且仍在坚持。
五首琴曲,一首比一首困难,第六首便是绝响,夏怀瑾依然掌控自己的节奏,顾南奚的心却与这急促的琴声乱成一团,终结于弦断。
安容华注意到顾南奚参杂戾气的眼神,功力深厚的琴声,不仅表达感情,更能逼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情绪。
“这实在是太困难了,应该没有人能更佳了。”
秦素衿最后才上场,忍耐一颗躁动的心,不卑不亢,平静起始。另外三人一个接一个落败,只剩秦素衿与夏怀瑾二琴相争。夏怀瑾每一转调换曲,秦素衿都能及时调转,全然合一。
“这个秦素衿,果然还是有几分厉害,不过她是秦珂的侄女。”安容华夹杂了私情。
秦素衿超过了顾南奚的程度与夏怀瑾追到了第七首琴曲,实在令人惊叹,若非是夏怀瑾,安容华必须怀疑秦素衿收买了对方。
夏怀瑾适可而止,抚停了每一根汹涌颤抖的琴弦,秦素衿却在最后一刻乱了弦。
“就此打住,胜负已分。”夏怀瑾即刻恢复沉静。
“素衿习琴十余年,一直听闻瑾王爷琴艺超然于世,今日才得讨教,果然非同凡响。”秦素衿请求道,“素衿今后可还有机会向王爷请教”
秦素衿此话未免有讨好之嫌,可却又是不容置喙的事实。她的言语之中,更有对琴艺的如痴如醉,不懈追求。
“本王早已不抚琴,今日实在情非得已。”夏怀瑾看了安容华一眼,她即刻出来主持大局,“琴艺考察,又属秦佳丽名列首位,而你们当中那些浑水摸鱼的,我也记得。”
夏怀瑾离开长廊去到静处,尽失方才弹琴时舍我其谁的气场,如今他若还抚琴,便只是为了抚琴而抚琴,再高超的琴技,也弥补不了他内心感情的缺失。
“王爷果然非同凡响!”安容华果然跟了上来,还故意赞扬。
“你可知本王二十余年未抚琴,如今这十指都疼得厉害。“夏怀瑾更痛的是十指连心。
“我看看!”安容华一下紧张起来,抓起夏怀瑾的手便捧在掌中,指尖果然每个发红微颤,“都怪我,未考虑到你许久不碰琴弦的手指承受不起长久的抚琴!”
安容华眼里尽是心疼,抓着夏怀瑾便说:“去找御医看看!”
“没有这么严重。”
夏怀瑾不自主便也抓紧了安容华,彼此紧握的刹那又分开,是琴曲气势磅礴直达苍穹却戛然而止千尺直下的感觉。
“那秦素衿今日梅开二度,当真不是你这个亲姑父手下留情了吗”安容华强势生硬地扭转二人无言的局面。
夏怀瑾再见安容华的变脸神技,不敢与之对视便回道:“本王若是对任何人手下留了情,你定然当场拆穿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