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似一口气说了许多,竟无端叹出一口气来,江何去不知师父是说累了还是有感而发。
“原来,是因为太师祖和皇室有过节啊。”
“嗯,身为你太师祖的传人,我们自然要将他的恨与痛铭记在心。”
江何去若有所思地点头,眼中有些愤恨地道:“我也恨皇室,我根本没有偷走海蓝珠,狗皇帝竟然诬陷我,若不是他,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还有那巴南王,德行败坏,枉为皇室血脉。”他恨不得把皇室全骂个遍。
水似眉头皱起来,摇头道:“不要总是想着恨,有了恨,你便无法平心静气地钻研医术。”
江何去有些不明白,反问水似:“难道师父不讨厌皇室吗师父应该见过太师祖吧,那应该更能体会太师祖的痛苦和恨吧”
水似微微愣住,道:“那又如何我这一生,心中从无大起大落,我只需谨记太师祖立下的规定,不违背他老人家的心意便好。”
他面色微冷,在烛火下愈发宛若天人,江何去也不免一滞,心中深感自己师父的与众不同。
区区凡人之躯,免不了食五谷,染俗事,他却能做到心无波澜,将人的邪念屏蔽在外,不受干扰,如此定力,岂是一般人能及的
只觉得,他不是不愿参与俗事之争,而是已看破了俗世,任何事都扰乱不了他的心。
“你日后会随我归隐,再多关心世事也无宜,不如放开心胸,心中也好受一些,这样对你日后学习本派武功大有裨益。”
勾栏一派的武功,讲究的就是静和净二字,若不能做到,在修习上将很难有所成就,而一旦能做到,那便是一日千里,不可估量。
也是因此,勾栏建派,才选址于无人问津的深山之中。
听得水似教诲,江何去知道自己有错,连忙点点头:“徒弟知道了。”
“师父,徒弟可以知道师父的姓名吗”江何去有些尴尬,他是晚辈,贸然问长辈的名字未免有些不敬,只是他总不能当了师父几年徒弟,连师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吧。
水似犹豫片刻,有些不自在,但依旧努力地淡然道:“水似。”
明明是他的名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他竟觉有些不适应,早已不知自己多少年未曾向别人提起名字,更是太久太久没有听谁直呼过他的名字。
名字这个东西,于他来说,可有可无。
江何去难得知道了他崇敬了多年的神医的名字,他知道师父隐姓埋名,不愿被人知晓,所以才不随意向人提起。心头欢喜,暗暗记下。
“天晚了,你回去吧。”
“是。”江何去辞别离去。
昏暗的烛光下,水似无法聚精会神地入定,心中不知在感慨什么,莫名有些怅惘。
第二日,晚晚和乞儿已早早等在楼下,水似下楼后,三人一同出了凌波阁。
如今他已习惯了每日有他们二人等在那里,这样的三人行,无形之中,已渐渐成了理所应当的事。
有水似的地方就有晚晚,有晚晚的地方就有乞儿。
水上长廊上,唐无期脚步略微急促地向他们走来。
“唐无期”晚晚率先跟他打了招呼。
唐无期面色微急,看见晚晚时不由得温和一笑。
“有什么事”水似问道。
“剿匪之事已筹备妥当。”
“现在就要出发吗”
“是,可能有些仓促,还请公子见谅。”
“没什么,走吧。”
刚要随唐无期去,身后就有一个小身影可怜巴巴地拉住他的衣袖问:“我可以去吗”
水似拿开她的手,耐心道:“这不是义诊,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你又不会武功……”
“可是碧血会啊,我有她保护我,不会有事的。”正是因为有危险,她才想跟在他身边啊,她可不想待在宣宜轩里整日提心吊胆的。
“四岩镇有好几日的路程,你们这一去肯定有小半个月……”她想说她不想跟他分开,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见水似迟迟不肯,她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唐无期。
“唐无期~”晚晚一个劲儿地跟他使眼色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