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几日过去,江何去日日苦读。他虽是个放荡不羁,习惯了风流快活的性子,却不是个懒惰的人,面对满篇密密麻麻蚂蚁一般的文字,竟一点也不觉得枯燥。
义诊回来的早的时候,晚晚就还有幸能看到江何去施展他超强的记忆力。
短短三日,一本《濒湖脉学》,他已记下一半,虽不能倒背如流,却已将书中讲述的脉的体状、相类以及主病等记得清清楚楚。
非常多的拗口生僻的医学术语,繁冗复杂,经过他的大脑时,却如行云流水一般,入脑过三遍,就能死死地扎根在他的记忆中,很长时间内不会遗忘。
不愧是天资聪颖啊,晚晚傻傻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背,一页,一页,又是一页。
她万万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江何去认真起来竟是如此惊煞旁人。
可怕!
现在她才算是明白,江何去拜神医为师,不仅是他捡了个大便宜,连神医也是如此。
江何去天资太高,而神医又太过厉害,名师收高徒,勾栏一派前途不可限量。没落恐怕也得好几百年之后。
白日里晚晚随水似义诊,凌波阁内便只剩碧血和江何去二人,研读《濒湖脉学》之余,江何去偶尔也同碧血切磋武艺。
二人过了几次招,江何去太久没大展拳脚,如今一得施展,很快便熟练起来,三日时间,他的功力已恢复如初,如此一来,碧血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程双刹来了,也没有胜之把握。
若是以前,他必定欣喜若狂,提着剑就出去找唐无期报仇,戳他一百八十个窟窿,以泄当日重伤他之恨。
奈何如今他已拜师,唐无期与师父算是朋友,故而是平辈,到头来,他竟然糊里糊涂地比唐无期低了一个辈分,实乃造化弄人。
罢了,罢了,既已决定放弃找汤乌复仇,又为何还计较和唐无期的那点矛盾
夜晚,江何去来到水似房前,犹豫不决。
“进来吧。”水似已知晓他的到来。
江何去推门而入,看见那个端坐于案前的拥有倾世之风的白衣男子,暗生敬意,却同时有些不自在。
拜师时的义正言辞,坚持决绝,现在却突然有些尴尬。他从未拜过师,不知道如何与师父相处。
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没有父亲,难不成真要供他如父他抬头瞄一眼水似,看似年纪轻轻,实则比他年长许多,但实际年龄是多少,一直是个谜。
他实在好奇不过,师父到底年纪有多大了,他十二岁时见师父就已经是现在这样了,难不成是练了什么邪魔外道不不不,师父这么超凡脱俗,怎么可能
想开口问,却又觉得这非常不敬,于是憋在心里,有些难受。
“书看得怎么样了”水似看他一眼,和言道。
“已经看了一半了。”
水似轻轻点头,伸手示意他在他右手边坐下,然后道:“虽说现在我是师,你是徒,但你年纪也这么大了,突然有一个人来对你指手画脚,多少肯定也会有些不习惯,而我也是第一次收徒,有些地方经验也不足,你我师徒要相互磨合体谅。
而且,我希望我们师徒二人不要默守陈规,死守长幼尊卑。毕竟你已成年,我总不能管束你太多,很多时候,我们能像朋友一样相处更好。”
一直以来,收徒之事,他都顺由天意,每次下山游历,也都没有特意去寻找勾栏一派的后继人,如今突然收了一个徒弟,这教导之事,着实是一个问题。
以前教养过如梦和如幻,但他们都年幼,教导方式和江何去自然不一样,他总不见得要嘘寒问暖地把江何去当小孩子一样教导。
他顿了顿,看见江何去正仔细听着,又继续道:“说起来,你我师徒也算是有缘,八年之后竟还能再见。我知道,你如今有通缉在身,受人追捕。但你既已是我的徒弟,我就不会坐视不理,若有人敢伤你,我便不会放过他。只要这些时日过去了,你随我回勾栏山,隐姓埋名几年,事情就过去了。”
江何去突然感觉心中微酸,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听过谁说谁敢伤他就不会放过他的,师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