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它做什么?你们瞧好了,我的胭脂,我现在就给吃回来。”
说完,就扭身过去,往风玄墨身上沾,那人一把抱住她,侧头在耳边,低低地问她:
“公主确定……要吃回去?”
“当然……”她弯着笑眼,冲他点点头,嘴角挂起,笑得谄媚,意思是请他多忍耐配合,多担当包涵,此刻已成骑虎难下之势,不得不做完。况且,她今夜,心花不停地怒放,所以,丝毫不介意,将这难得的恩爱,秀给大家围观。
那人一声轻笑,往席上散坐了,搂着她的腰臂,一个巧劲,将她身子翻了一转,搁躺在他膝怀里,接着,俯身低头下来,捧脸递唇,就将她的胭脂,细细地还给了她。
侧堂里,不知是哪个识趣的乐师,听得这殿中哄笑,亦或是窥见了这席间荒唐,琵琶骤响,来了一段浔阳夜月,那流畅悠扬,丝丝入扣的乐音,契合着那人唇舌间的细腻宛转,在那众目睽睽,震耳喝彩之下,竟让她熏熏然欲醉。
后来笑罢闹完,也就多喝了几杯,待筵席欢散,要出宫回府,几近是挂在那人身上,被拖扶着走。从莲华宫至泰安宫门停马车处,有一段长长的宫道要走,那人似乎是拖得不耐了,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一路疾走,扔进马车里,自己再上车来,将她扶起来抱好了,才吩咐了驾车出了曦宫,往永兴坊的大将军府去。
夜间街道寂静,那马车摇晃,怀抱温暖,让她晕晕昏昏欲睡,那轱辘声响,男儿气息,却让她脑中清醒,庆幸自己酒后虽疲懒,但不多话,故而未在众人面前失言。
此刻,这车中相拥,又是难得的亲近,她怕自己脑中混沌,对他亦说些胡说,更是不愿开口,只闭目养神,享受这片刻温情。
风玄墨抱着她,将她不住地下滑的头脸捧至肩颈处,搁稳了,又不时地拿额头与脸颊来蹭她的脸,说不出的怜爱与亲昵。
“公主……”她这呱躁之人想要安静,那寡言之人反到来扰她。
“嗯……”夜云熙撑着一丝清醒劲儿,喉咙里答了。
“公主今夜在桂宫里说的那些事,我都记不得了。”那人于她头顶幽幽叹息,这反应迟钝之人,此刻才想起这茬来。
“记不得就算了。”她轻巧一语,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他的生命记忆,他并不是全都遗忘,而是有选择性地,将她,还有与她有关的那些过往,留在了某处时光。
“那我……以前,待公主如何?”那人钝钝的,边想,边问她。
“以前么?待我很好。”以前么,待我如掌心里的宝,却是不愿重提,徒惹悲伤。
“那我以前……是如何待你好的,你告诉我,我像以前那般,好不好?”他却较起劲来,想问个究竟,也认起真来,想要待她好。
“我也记不得了,现在这样,就很好。”再次的轻描淡述,一抹而过,何必回到当初,有他此刻这句话,足已。
何必贪心?即便他记不起从前,即便他曾经一见面就说不喜欢她的性子,却依然愿意将她这样拥在怀里,还想着要待她更好,见着别人亲她,他也会醋意满满地生气,在那众人起哄的席上,他也会按捺着脸红心跳,陪着她风流做戏。夫复何求?
心中充盈满足,便将头埋在他胸前,再次确认这失而复得且不是梦的温存与幸福。那人亦垂头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脸上唇间轻蹭。
“你是不是,还想吃一口……我唇上的胭脂。”她被蹭得皮痒心痒,嘴也跟着痒起来,忍不住戏言逗他。
“嗯……”那呆子竟然一声浓浓呻吟,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手上一紧,头颅低垂,眼看就要一口吃住她。
“今夜……没有了。”她赶紧抬手将那凑过来头脸挡了,推开去,不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而是知足惜福,不想贪欢。加之饮酒过量,确实有些晕胀,浑浑噩噩地消受了,反倒浪费了这大好春光。心中又开始盘算,明日吧,明日三月十七,他的生辰,赠他一份好礼。
“明日你的生辰,你早些回家来吃饭,好吗?”想到明日,就说到明日,想他日日都不回家用晚膳,夜夜睡书房……是不是该趁机改变改变了?
“好。”那两月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那人竟然满口答应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