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寒毛直颤。那位凤大人似乎未料到她会如此回话,给怔住了,端坐椅子上的女子却嗤笑了一声,不是冲着她,而是与立她身侧之人说话:
“呵,你跟裴炎,何时有这些勾当?”
“我何时跟他……有这些……”凤大人一句话解释不清楚,有些急恼,索性扬声喊她:
“眉娘,你是何来历,自己说吧。”
眉娘便略抬了头,将自己的悲催遭遇简要说来:
“奴婢眉娘,本是我家公子的贴身侍婢,我家公子今日与凤大人打赌比试,输得心服口服,便将奴婢赠与了凤大人。”
她一边说着,就觉得后背开始有些发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家公子这兴头所致,随手赠婢之举,怕是触了这位高高在上的女子的禁忌了。那乌发素衣之人,端坐椅中,未见动怒,亦未有过激之语,却楞是让眉娘觉得,这位贵人,此刻,威严无比,不喜得很。
可那女子倒也没有马上冲她发难,略略思忖,抬手让她进屋,依旧是那懒散清冷的声音:
“进来,让我瞧瞧。”
眉娘进了屋子,上前行礼,任由那女子的探究目光打量半响,才听得那比今夜星光幕色还清凉几许的声音,问了她一个看似扯远,实则要害的问题:
“你家公子,是谁?”
“我家公子姓玉,乃江南道商贾,上月赴曦京经商,目前暂居京城,今日登青云山访古刹,在山下偶遇的凤大人。”她按照公子的嘱咐,逐一道来。
“哦?”那女子听了,不置可否,兀自沉吟,突然莞尔一笑,幽幽问她:
“你家公子,还教了你些什么话,一并说了吧。”
眉娘有些心慌,可公子说过,南曦江南道,毗邻东桑一国,富商豪贾万千,绝无破绽可言,遂定了心神,硬着头皮答到:
“奴婢不明白……”
“阿墨,这婢子满口胡言,叫裴炎来,将她送到木樨镇上万花楼去,如何?”那女子却突然提了音量,打断她的话,又轻描淡述一句话,要判了她的命运。
“大人救命。”眉娘一听万花楼,定不是什么好地方,她虽卑贱,公子训她以色侍人的本事,却不是要往泥地里糟蹋她的。遂扑通一声跪地,朝着那位一直不吭声的凤大人求情。这位风大人,面黑心软,他既然不忍见她寻死,由她跟着回来,应该也不至于忍心,将她扔进烟花之地吧
“你说怎样,就怎样。”那位凤大人笑得温和,说得轻缓。
眉娘便瞪了眼睛去看他,一日硬贴,何曾见过他如此春风的一面,有些闪神,下一瞬,才反应过来,那位大人不是看她,也不是对她说话,而低头侧过去,去看身侧那女子,目光柔顺,言听计从,附和方才那个骇人的好主意。
算她看走眼了吧,眉娘开始觉得有些手软脚软,几近瘫坐在地上。又听得那女子唤了她的名字,娇娇说来:
“眉娘,我大曦江南道,商贾万千,坊间百姓,却没有一家是姓玉的。”
她猛地一惊,公子说过,偌大一个富庶江南道,万千百姓,为何就不能有姓玉的?这女子如何能笃信,无一家姓玉?遂不动声色,抬头去看,却见那女子眸光神采,浅浅地挂了一丝笑在嘴边,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言语中是一种尽在掌握的骄傲:
“你莫要怀疑我是在唬你,你道我如何知道江南道无玉姓商贾?因为,大曦的户籍文书,我全记得!”
眉娘心中悲叹,百密无一疏,挂一漏万,饶是公子足智多谋,却遇上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愣是撞上一个博闻强记,还有机会遍览一国之户籍文书的。她只能兵来将挡,见招拆招:
“我家公子图外出方便,隐去姓氏,以名为姓。”言下之意,隐姓埋名之人,必有难言苦衷,您能不多问,便不问了吧。
“你若不想去万花楼,也罢,我鸾卫营里有八千血气男儿,火气也大得很……”那女子陡然收敛先前那浅浅笑意,像是突然来了火气,无意跟她继续纠缠,声音也沉了下去,寒浸浸的,冷意直透胸背。
“我家公子姓……澹台,单名一个玉字。”眉娘直接放弃弯弯绕,如实答来。
桌边那女子,面目姣好,五官柔和,可眉眼闪动间,却有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