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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困惑地走了进去,屋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子已被江雨诗叠的整整齐齐,低头的一瞬间,立夏看到床头柜的水杯下面压着一封平铺开的信。
亲爱的立夏:
谢谢你昨晚让我在你这里过夜,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
时间过得好快,六年的光阴仿佛只是一眨眼的事,而你和余恩泽的孩子安宝也长这么大了,他真的是个好可爱,好聪明的男孩子,像极了你和余恩泽。
曾经我遗憾自己没有得到洛晨的爱,因为至始至终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走不进他的内心。
为了将我对洛晨的爱放逐,因我的我任性和自私,我选择了浪迹天涯,无论去到多远的地方,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将他忘记。
后来我渐渐明白,我当初所做的决定是多么愚蠢,我只不过是在消极的逃避洛晨罢了。
六年来,我从繁华富裕的曼哈顿,一路漂流到蜿蜒的蓝色巴拿马运河,穿梭于险象环生的亚马逊热带雨林,行走在广袤的非洲大草原,以及干燥炎热的撒哈拉沙漠……
孤独的我跨越了千山万水,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地球,最后我将自己对洛晨所有的思念与爱留在了那虽然雄伟壮丽但却充斥着贫穷与疾病的东非高原。
非洲发生暴乱的那一年,我也不知自己是如何侥幸地从那些暴乱分子残忍的屠刀和无情的子弹下逃离出来。
我拼命奔跑,一直跑,一直跑,所有的力气全部用来奔跑。我不敢回头,只能一直向前跑,因为我要活命,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无辜丧命,孤独凄惨地死在遥远的他乡,我必须活下去。
曾经朴素祥和的土地上成了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到处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和尸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说的大概就是当时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烈景象吧。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死亡的可怕,多少无辜的生命,一夜之间全没了,全没了。
也许是我跑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久到视线渐渐一片模糊,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倒了下去,只记得当时的我仿佛突然飘浮在空中,紧接着又极速下降,像是在飞翔。
我的眼前蓦地一黑,没有了枪林弹雨,没有了刀光剑影,亦没有了撕心裂肺的凄绝惨叫……世界安静了。
等我醒来时,我已躺在一户好心的人家中。
我虽听不懂他们朴实无华的语言,但从他们认真向我比划的手势里,我猜测到是我当时只顾得逃命,一味不知疲倦地向前奔跑,后来跑得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留意到前方就是险峻的山崖,整个人就那么身不由已地纵身一跃,像个抛物线一样坠入了山崖下面的河流中。
从我的鼻子往下,整半张脸不幸磕到了水下一摊尖锐的碎石子上,鲜红的血迅速蔓延扩散,晕红了清澈的河水。
后来,昏迷的我漂到了岸边,被那户好心的人家发现,他们把我抗回了家中,并替我包扎脸上鲜血淋淋的伤口。
当我身体康复,不经意在水中看到自己千疮百孔的容颜时,我吓坏了,我不相信水中那个相貌丑陋又残破的女人就是我,我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美丽的容貌,我也是女人,这叫我如何接受自己突然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心痛如刀割,痛苦不堪,整日以泪洗面。绝望尽头,曾经在暴乱中一心想要活命的我却因为无法面对破相的自己而选择了割腕自杀,但又被那户好心的人家及时发现,他们又救了我一命,我自杀未遂。
那户好心的人家同样生活得贫穷而艰苦,食不果腹是常有的事,不过他们有个很可爱的小女生。
或许是看到我天天郁郁寡欢,每次那个小女生从外面辛苦采摘回来新鲜的水果,她自己不舍得吃,总是送到我的手中,朝我比划着手势让我吃。
我把水果还给她,她就一次又一次硬塞给我,天真的她并用手势告诉我,吃那些水果可以让我脸上的伤口消失,我会重新变得漂亮,甚至我还会长命百岁。
我不忍再拒绝小女生的善良,只好吃下她送我的水果,然后她望着我,露出纯净的童真笑容。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竟是那么漂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