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明朗,是入冬以来最好的夜晚。
河畔上彩船、官船、画舫、商舟各式各样,多不胜数。河岸上观望的人也甚多。以墨和太子爷走着走着就被人群给冲散了。
以墨站在河畔边上,隔着茫茫人海左右张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眼里带着连她自己都不能察觉的无措。
以墨却不知道,她如此模样落在了对面阁楼上一双深邃清亮的瞳眸中。
男子站在窗前,遥遥注视着那站在寒梅树下的女子。女子一袭黑色曲裙,衣襟与袖袍间用金线绣着神秘逶迤的远古图腾,凛然稳重之间又不失柔美娇媚,笔直的背脊尽显与生俱来的贵气与仪态。凉风轻浮,点点寒梅摇落,嫣红的花瓣轻点在她的眉梢,掩映在身后的是那童思河对岸的万家灯火!
“爷。”敬畏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男子缓缓转身,望着来人,“可查探清楚了?”
那人隐身在暗处,虽看不清容貌,可闻其声,甚是恭敬。
“今晚,最有希望夺魁的四人中有两人都是来自一个叫温香阁的组织。这两人便是温雅阁的雅姿和丽香楼的湘荟。”
男子踱步到左边坐下,深沉的眸子里竟是思索,指腹轻轻摩挲着桌沿,“温香阁、温香阁……”
隐在暗处的人垂着头,躬着身不语。冷清的低喃在空寂的屋里显然如此清晰。
半响之后,男子才抬首复问道:“朝中可有大事发生?”
“大事倒是没有。只是年后,七皇子随大军返京……”那人语气稍微沉重,“……日后朝中只怕是不安稳了。”
男子轻轻一笑,悠然道:“如今朝局复杂多变,各方势力相互平衡牵制多年,早已到了一个临界点,只需一件小事便能打破目前局势。再加上前些日子,皇上命太子掌吏部事务,这一步棋打得任左相一派措手不及,任左相是个野心十足的人,太子得势让他变得不安分起来。而七皇子此刻回京,这朝政要是能安稳得下来,就只能证明他任颧禾是个成不了大事的脓包了。”
“爷,属下以为,我们还是……”
男子扬手止住他的话,“你要说什么本座知道,你下去,本座自由安排。”
“是。”
待那人走后,男子又站在窗前,下意识的寻找寒梅树下那抹让人无法移开眼的身影而去。可令他失望的是,树下那抹倩影早已不知踪影。
太子爷千辛万苦才找到以墨,拉着她来到人比较少的暗巷口,“墨墨,拉紧我的手,别到时又走丢了。”
以墨像孩子似的点点头,果然紧紧拉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放。
这憨货!也不想想他小时候是怎么骗你生孩的,你还信他!?渍渍也不知道平时那股阴厉狠辣劲儿去哪儿了,这会儿咋就这么‘娇弱’了呢。
太子爷握着柔软的小手,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童思河畔,熙熙攘攘的河岸上,两人漫步在人群中,结骨分明的大手包裹着纤白素手,手指相扣,袖袍交缠,有种生生世世都不分开的错觉。
今日,太子爷也穿着一袭深黑暗服,刀刻般俊美的脸庞此时噙着温暖而又深情的笑一身黑衣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兰华之姿。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身旁女子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瑰姿艳逸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