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浔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倦意开始涌上来,慢慢闭上眼睛,靠着楚璃的胸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在睡梦中,她似乎听见男子轻柔的声音在耳边低唱:
红唇抿,
江湖恩仇明心中,
覆手为雨,
却不得她情殇,
乱笑君,
断桥上边半边残,
夙愿清唱若再见情意旷千世,
只剩情意融入夜,
我清唱的温情,
你是否明了?
凤眸挑,
红唇扬,
一片雨淳淳,
默看她笑颜娇憨濡,
连心痛,
离愁为她无力,
暮然经流年,
燕过无声。
坚守心里的甜,
千年不会变,
恣意写那情殇。
……
歌声宛转,柔情无限,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痛楚和无奈。
水千浔在半梦半醒中听的心里一酸,胸中像是被大石堵塞,呼吸都变得涩滞起来,歌声不绝,反复低吟,慢慢听清楚,正是楚璃在她耳边哼唱,睡意不翼而飞,诸般情绪涌上心头。
一时间,和楚璃相识以来的种种纠葛纷沓而来,脑海中只觉得一片纷乱。
不知不觉,满室的红蜡烛都一一熄灭,只有屋中央挂着的大红宫灯,还透着柔和的红晕,窗外出现了第一缕晨光。
夜已经过去。
楚璃的脸颊在水千浔的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剔羽般的长睫垂下,遮住眸子里的伤痛,天亮了,到了离别的时候,只不过,走的不是她,而是他。
水千浔感觉到楚璃情绪的异样,转头去看他,脖子一动,突然意识到,她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可以动弹了,正想推开楚璃,可是却正对上他伤痛欲绝的双眸,顿时怔住。
楚璃阖眼,再睁开的时候,眼中的伤痛已经不见,眸子如往昔般波光潋滟,含笑看着水千浔,柔声说道:“约定的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
水千浔疑惑的看着楚璃,他要走了?
“朝中我都安排好了,你随我并肩作战,东征汴唐,军心可为你所用,如今你已是大楚的皇后,以后若想做大楚的皇帝,朝臣也会唯你是从。”
水千浔呆呆看着楚璃,理解不了他说的话,什么意思?
楚璃修长的手指刮了下水千浔的鼻尖:“傻瓜,大楚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如果不是为了你,谁耐烦做什么皇帝,天天除了批奏章就是听大臣吵闹,烦都烦死了,以后天高海阔,任我逍遥,这些子破事,就让阿恣烦去吧。”
朦胧的光线里,男子的容颜比春花还要明媚,眸子潋滟生辉,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只有说不出的眷恋和不舍,深深凝视着怀里的少女。
水千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看到的是楚璃的笑容,心中却莫名的哀恸,却又不知道这哀恸因何而来,只是呆呆看着他,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璃伸手抚摸着水千浔的头发,低低笑道:“阿恣当初害我生不如死,我也让他尝到了这样的滋味,在天煌城皇宫,他抱着那具尸体痛不欲生时,我对他的恨,自那刻起就彻底了结。你体内有凤檀丹,等你和阿恣成为真正的夫妻,生下第一个孩子后,明月心功法的隐患自然会消除。”
“你就这么走了?”水千浔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璃笑容越发潋滟,眸光熠熠,对着水千浔道:“如果你心甘情愿嫁给我,我就不走了,你想做皇后就做皇后,不想做皇后,我们就把大楚扔给阿恣,想去哪就去哪。”
水千浔语塞,垂下眸子,避开楚璃的目光。
她的心,已经被别人拿走,怎么能嫁给楚璃?她对楚璃,也有一份感情,到底是什么感情,她也说不清楚,可是绝对不是爱情。
楚璃的嘴边还噙着笑,可是眸中却有无奈一闪而逝,这世上,唯有情这一字,是勉强不得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即使拼尽心力,她也终究不是他的。
“阿浔,我知道,你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我,这十五天,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日,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