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云睁眼,自己不是因为被梦中的恐惧惊醒,而是被手边一阵湿润的触感弄醒了。
她想起身,左臂传来的痛楚却令她动弹不得。
卧云费力地歪头看去,手边是一团毛茸茸的白毛。
“我这是死了,遇见地狱噬人的兽了”
卧云疑惑地将手动了动,那团白毛突然一窜,仿佛是被卧云吓到一样,抬头露出一双墨蓝色的眼睛。
卧云识得这眼睛!那夜这东西撕咬她的疼痛,现在还在她身体里作祟。
“你你你……别过来啊!”卧云身上发痛,却还是硬撑着身子在挪动。
那双眼睛无辜地望着她,眼里有着委屈与歉疚,它趴在地上,两只前爪在地上蜷成两个小小的毛球,尾巴一摇一摇,嘴边轻哼着唔咽。
之前那般凶猛的野兽,此刻居然变成如此温驯的小白狗
卧云一边望着眼前的这团白毛,一边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厢房,没有什么豪华的装饰,家具装点却别有特色,皆用檀木制成,房中并未烧香,却洋溢着一股香火的气息,简单却不简陋。
卧云长舒一口气,自己竟还没死。
她支撑着身子靠在墙头一侧,好好放在床边桌案上的凌霄被卧云够着手拿过来,对于眼前那家伙,她还是不放心的。
这一拿可不得了,那小白狗愈发委屈,一腾身子就往床上扑过来,卧云剑刚拔到一半,那家伙的舌头就散着热气往她脸上舔。
“诶诶诶……干嘛……喂!”
卧云惨叫,她堂堂玄机阁人士,今日居然被一条狗欺负。
慌忙中,房门被人打开,一个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白狗一听这声响,立刻从卧云身上跳开,跑到那人脚边摇尾。
卧云嫌弃地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抬头望着来人。
这下换卧云流口水了。
活了十六年,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她见过的最惊艳的面容——长发被尽数盘好,垂几丝挂在眉尾,一双眼生的清澈,长睫在眼睑下生一对暗蝶,面庞并不分外白净,却因挺拔的鼻与薄唇生出几分仙气,一身白袍更加脱俗,从日光里走了进来,肩上抖落一袭星尘。
或许连方敛欢那样的绝美都抵不过,当然,卧云是不会承认的。
卧云手中的剑拔到一半,一脸那小畜生的口水,呆呆地望着来人。
“你醒了”那少年轻轻一句问候。
卧云木讷地点点头,将凌霄收回剑鞘里。
“你……是”
那男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一个腼腆的笑:“哈……忘了给你说了,我叫道年,哦对了,前夜是这家伙把你咬伤的,幸亏我及时抓到它,若是姑娘有大碍,我必定要狠狠教训它一顿。”
那小家伙缩在道年身后,一脸委屈地唔咽着。
“它是……一条狗”
“嗯……半狼半狗,或许算是狼狗吧。”
那白毛听到主人这般言语,气得连叫两声。
道年嘻嘻地笑着,不理那小家伙的委屈。
卧云这才抹了抹满脸的口水,脱口一句:“它不会吃屎吧”
对面一人一狗皆无语,那小家伙气得团团转,下一秒就夹着尾巴跑出门去。
卧云看他们这模样,失声笑了一句:“打趣罢了……”
她顺势摆了摆手,忘了左臂的伤,一下子被疼得咧嘴。
道年赶紧走了过来,让她躺下。
“姑娘切莫乱动,师父帮你看过伤口,要愈合还需些时日,那毒不浅,定要仔细养好了。”
卧云倚靠在床侧,细细地想来,道年两字,不似凡人姓名,更似道家名号。
思绪刚落,窗外的钟声就轰然作响,待余音过去,卧云轻声开口问道:“这是何地”
“南烛山无名观。”
眼前人是一个小道士。
“距兆城有多远的路程”卧云心切地询问,或许杀出重围的柳三杀正在城外寻她。
“兆城”
道年皱着眉头,一脸不解:“何为兆城”
“这位兄台别拿我打趣了。”卧云一脸笑意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