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来干什么!”
卧云站在茅厕最内的位置,抬头看着进门的阿芒惊呼。
阿芒瞪了瞪眼:“公子与阿芒都是男人,怕什么。”他自然地走到卧云身旁,脱下裤子方便。
卧云红着脸:“男人个屁男人!”
这一嗓子吼出去,阿芒吓得尿一颤,抬头不解地望着她。
卧云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咳嗽:“咳……我是说,你还不是男人,你个小鬼头……”
阿芒不满地努努嘴,望着卧云。
卧云被这小家伙盯得愈发不自在,赶紧收手准备提裤子。
“齐公子……你……你还带擦的啊”阿芒看着身边人手上的动作,眼神里满是惊讶与鄙视。
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哪有上小厕还带擦的
“我……我这不是爱干净嘛!”卧云着急反驳,赶紧把手上的厕纸扔了。
阿芒因与卧云慢慢熟了的缘故,说话越发放肆。一双大眼睛弯了弯,笑得像只偷到鱼干的小猫:“哦我知道了,公子不会是那个吧”
卧云听着那拖长的尾音,气得伸手就去揪那小鬼的耳朵:“给哥说,我是哪个”
“齐哥哥,好哥哥,你还没洗手呢!”
“哪个!”
“哎啊啊,阿芒被捏痛啦!”
“小鬼!别跑,给爷说清楚!”
阿芒撒着脚丫跑了出去,卧云自然无心去追那小鬼,风中只留下那小屁孩的笑声,满是没心没肺。
卧云的唇角弯了弯。
“公子,齐哥哥呢”
阿芒一边收拾着卧云住过那件厢房的物件,一边询问坐在椅子上养伤的宿千。
“他不在了。”
阿芒背对着宿千,一双眸子涌出一颗颗泪珠,轻轻吸着鼻子,不敢在宿千面前哭出声。
等到宿千走后,小小的他才敢在这重新回到空荡的屋子里放声。
在孟家的这些年,齐云是他遇到的除了宿千待他最好的人,可他却在昨夜的胜利中葬身了。
泪水把那被褥浸湿,阿芒缩在床头一角回想与卧云相处的每个瞬间,哭成了个小泪人,他将卧云的物件都一一收好,在晚些时候要送去与孟家死去亡魂的东西一起烧毁,民间传言这样逝者才能安息。
“齐哥哥……”
宿千走出屋子的那刹那就听见了阿芒的嚎哭,摇了摇头往庭院里离去。
他已经命令下去拆除孟府天空下的铁网,还这方天地一份完整的日光。
昨夜的厮杀将孟府外的街道染红,无论怎样清洗,那些石砖缝隙里的血渍都冲刷不去,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地上一条条黑色的疤痕,或许这也能永远警示飞虎堂的人。
惊雁与铁狮的传说永远留在了昨夜,江湖上只剩飞虎这第一大镖局。宿千也下令将孟义从前的老部下统统换去,采用的都是对孟家忠心的新鲜血液,孟义以往的过错,他绝不会再犯。
阁楼上的秘密也已经被移除,那些罐中的粉尘都被扬洒在城郊外的湖中,在风中变成了闪着微光的碎星。
只愿这些被残害的女孩下一世能活成平安幸福的样子。
可苏婉儿不会。
她今早终于听到了孟义死去的消息,与孟家的二夫人,与孟家的几百人一起,用他们的血肉为那些亡灵献祭。
昨夜屋外的厮杀惨烈,苏婉儿却在楼阁上放声大笑。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苏婉儿一个人坐在茶楼三层的阁楼里,对着打开的窗扉看着孟家的人清洗街上鲜血。
可那些耻辱与罪恶怎能被洗去
苏婉儿一动不动,就这么由着风把她头发吹乱。柳三杀救她出来的那日帮她清洗了身子,自己那肮脏畸形的身体。她从那女人的样子中看到了母亲的影子,想必失去了她的母亲,现在也是柳三杀这般苍老憔悴的模样了吧。
卧云给她安排的马车即刻就会到,载着她回乡。
“婉儿真想回家啊。”苏婉儿轻轻笑着,窗外是尚好的天气,日光照在她多年不见日光而煞白的脸上,那些未愈的疤痕就这么暴露在阳光中。
“苏姑娘。”
店小二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