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难看至极,这个小人,分明是存心要自己难堪,谁都知道孙武离开时,不过是一个小官,若是追封为太傅,就是在扫他这个当朝相国的颜面。
他虽百般恼怒,却紧紧闭着唇,一字不语,只是定定地望着夫差,他要看看,夫差心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相父!
夫差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既想替孙武讨还一个公道,又觉得伍子胥尚有可用之处,尤其此刻齐国正大举进犯,这样当众削其的颜面,实在有所不妥,故而犹豫不决。
“滴答……滴答……”四周静默无声,只有大殿一侧铜漏滴水的声音,昭示着时间正在一点一滴过去。
许久,夫差终于有了决定,“孙师素来不重名利,追封太傅一事还是罢了。”
伍子胥刚舒了一口气,便听到夫差话锋一转,“孙师用兵如神,今又留下兵书,助本王对付齐国,实乃一位无双国士,当以国礼葬之!”
国礼……伍子胥眼皮狠狠一搐,这份哀荣虽不及追封太傅,却也相差仿佛。
伯嚭最擅于察言观色,当即明白了夫差的顾忌与心意,大声道:“大王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一喊,其余大臣也纷纷附声,一时除了伍子胥以及他的几个亲信之外,尽皆呼喊,“万岁”之声响彻大殿。
伍子胥呆呆望着坐在龙椅中的夫差,从他眼底读到了占尽上风的畅快,原来……他对自己已经是这样的不满了吗
曾几何时,夫差看着他的目光里是满满的崇敬与恭顺;又曾几何时,夫差说会一世敬他如师如父,为他颐养百年,披麻带孝。
结果呢抵不过小人几句挑拨,美人几缕枕边风……
下朝之后,公孙离跟着伍子胥一并来到相国府,一进书房,便忿忿吐出憋了一路的话,“今日在朝堂上,大王话里话外都是在夸赞那个孙武,之字不提相国大人,简直……”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公孙离迟迟没说下去。
伍子胥看穿了他的意思,涩声道:“简直是在当众掴老夫的脸是吗”
公孙离默然,半晌,他忍不住道:“相国大人,您真要由着大王胡闹,以国礼葬那个劳什子的孙武吗”
伍子胥目光穿过窗外明媚如金的春色,望向隐约可见的王宫,苦笑道:“老夫还能反对吗”
公孙离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夫差今日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是存心要落伍子胥的面子,让他难堪,又怎肯收回成命。
反对……只能招来一顿斥责。
在一番长久的寂静后,公孙离道:“明日就要出兵了,相国真打算按大王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