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低头笑了笑,拉着刘驽一道进了他的主帅帐篷。帐中案上摆满了各式蜜饯、鲜果和肉食,深红色的西域葡萄美酒在琉璃杯中褶褶发光。旁边的炉子上架着块黑黝黝的铁板,铁板上肥瘦相间的嫩牛肉正烤得滋滋发响。
朱温从旁边的料碗里抓了一把调料,细细地洒在牛肉表面,一股香气随即铺面而来。他转头向刘驽笑着问道:“师弟,你当初为何没有留在草原上做你的可汗”
刘驽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他径直走到案边,抓起琉璃杯,仰头将葡萄美酒倒进嘴里,“我是中原人,这里才是我的家,留在那里作甚么”
朱温连着摇头,“可惜了,如果你能掌控契丹八部,为我提供助力,那这天下迟早是我师兄弟二人的。”
刘驽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兄志向竟是如此之大,心中微撼,”师兄,你是黄巢的下属,难道这江山不是为他打的么“
朱温将嘴凑到刘驽的耳边,轻声说道:“当今的天下,谁又能说得准呢”说完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刘驽低头想了片刻,方才开口问道:“师兄,我想问你一件事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甚么事儿,你说。“朱温爽快地说道。
“你们率军进攻广州的时候,可曾看见我爹和我娘”刘驽说完,心口便开始猛烈地颤抖,他害怕即将听到的是一个噩耗。
朱旬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瞒师弟说,大军刚进城的时候,我就去找过师父和师母他们,可是刚找到二老经营的包子铺,发现他二人已经人去楼空。”
“他们会不是被歹人劫持了”刘驽急问道。
“应该不是,包子铺里井然有序,听说二老在离开之前已经将铺面转手给了一个王姓商人。他们能如此做,应该是早有准备。”朱温的语气颇为肯定。
“可是夔王李滋的手里为甚么会有我爹的《论语》和我娘的金钗,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刘驽心中不解。
“哦,还有这等事儿”朱温听后一惊,随即心中泛起疑问,“师弟,你是怎么见到夔王的”
刘驽不想对师兄隐瞒,于是将这三年来的经历仔仔细细地说与他听。
朱温听后面色沉重,“这么说,你现在是朝廷的人了”
“如果你认为是,那就是。如果你认为不是,那就不是。”刘驽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今天来,是想进雍州城调查前朝宰相谢攸之的案子,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师兄你。在方今乱世上,能像你这样为百姓考虑的人不多了,假如今后这天下真的属了你,倒也不是坏事。”
朱温听后大喜,哈哈笑道:“这八方州郡正因为了百姓,才会被称作天下!若是百姓都死光了,那只不过是一方废土而已,狗屁都不是,即便夺下了地,又有甚么意思”他话锋一转,“听师弟这么说,是愿意跟师兄我一起做事了你若是肯来,师兄我愿意将手下兵马拨出十万来,再加上全忠门,一并交予你打理。只要我们师兄弟齐心协力,这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刘驽志不在此,但不便直接拒绝,于是说道:“师兄手下精兵强将众多,想必不会缺我这一个。”
朱温听出他话里的含义,悠悠地说道:“我手下人马虽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凭区区十万人马,灭掉吐蕃倾国大军。”
“那是因为契丹八部骁勇,外加有大唐玄甲军的助力,并非我一人的功劳。”刘驽不愿戴上师兄扣下的这顶大帽。
朱温听完他的话后开始在地上踱起步来,他突然从案上抓起酒壶,往两只琉璃杯里斟满了葡萄酒,又将其中一只酒杯递到刘驽手里,“师弟,今日我们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