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过女市,将离想起这些在云中居听来的七七八八,不清楚其中可信的部分能有多少。
也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怎么传过来的,只觉得九原这边的天气虽然看似晴好,阳光却是明媚得不太真实。
铺了软垫的车舆里也很暖和,但车舆外寒风不歇。
如果不将窗帘封得严实一点,让冷风吹进来,自己也要受寒。
他便将小狼往里拽了拽,这孩子鼻头冻得通红,还有些不情愿。
直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把头收进车舆,拍了拍被吹僵的脸。
果然有了其他更强的刺激之后,他就没太去注意发痒的伤口,这一路都没有挠腿。
宋桓随身带了肉脯,若是小狼表现得乖巧,就会给上一小片,此时为了奖励他听公子的话,又递去一片。
小狼来者不拒,什么都吃,不挑不拣。
这半月来已经长了些肉,从病态的消瘦变成只是身形单薄。
再这么吃下去,怕是等到阳元君来的那天,自己要交付出去一个小胖子了。
这孩子偶尔咕哩咕噜讲些他的母语,常跟仆人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地鸡同鸭讲。
慢慢地也发现这边人都听不懂他说话,就干脆不开口了,直接上手比划。
比划半天的结果,是他见比划无果后又气鼓鼓地回屋,直到将离去看他,才知道他是想看袖剑。
而后发现这胡人孩子不简单,当他甩出剑身让小狼凑近了细瞧时,他并不关注剑身,而只是来回看着、扒着薄鞘,想看里面的结构。
滑轨被嵌套在鞘内,从外面看不出来,也没法拆开,将离跟小狼摇摇手,他就比划着让将离再来几次甩剑和收剑。
然后侧着耳朵去听,听剑身滑出滑槽的声音,还忍不住上手去拨弄收剑的机括。
这样将离就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这肯定不是一个被狼养大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要四肢并用来逃跑,这哪知道。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出场方式比较闪眼睛吧,要不问他看看如果能听懂他在说什么的话。
第二,这孩子有一定的见识,至少对兵刃是不陌生的。
第三,并非孤身一人,至少曾经不是。
从他对袖剑的反应能瞧出一些工匠做派,看到巧物会下意识地想要弄清其中原理,这至少说明他曾被人教授过,或是接触过兵刃制造。
关于这头小狼的来头,以目前能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自己怕是想破天都想不出来,想要了解一二的话,就得先教会他说中夏的通语。
这段日子下来,他已经能听懂自己的名字,和“吃”“睡”“喝”这些简单的动词,名词更简单,指着东西反复说就好。
他虽能听懂,但好像不太愿意说,依然是咕哩咕噜的。
一个音节重复得多了,连宋桓都能猜出一点他在咕噜什么。
所以他二人交流的场面就有些怪异,明明都在各自说各自的话,但看起来竟也没有障碍的样子,有时居然还会互相点点头,搞得跟真得听懂了一样。
此时车门外的马夫低呵一声,车停了下来,车里的三人稍稍往前一冲。
郑宅到了……
……
自上次与云娘在枫林确定关系后,其实已经过去几日。
前天两人又见了一面,在南郊山间的一处石亭,与郑宅离得不远,但乘车也要一刻多的时间。
这亭子前方没有树林遮挡,视野开阔,可以俯瞰九原全城。
云娘在家里呆得太久,想出门转转。
将离来前没派人通知,到郑宅才知夫人出门了,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和珠儿在亭中逗着克儿。
双方的家仆护卫站了半条山路,金风木云、乳娘克儿又都在旁边,两人只是边聊边吃些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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