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初冬。最近这些天,乐天对苻离的想念越来越强烈起来。他要急于回到苻离,因为那里他有许多事情要做。他最急于要做的,是把他的诗在长安扬名的事情告诉在苻离的亲人和朋友,告诉“苻离五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告诉他的湘灵妹妹。再说,自己对明年的春试也还没有把握,与其没把握地经受连年的失败,倒不如先安下心来,待到了火候,一炮打响登科及第更好,这么一想,乐天就决定马上回到苻离。
乐天自己决定了的事情,别人是难以改变的,因为他的爹娘都在淮北,在下邽老家的哥哥和堂屋叔伯兄弟还有谁能够留住乐天呢
这一天,白家大院五十多号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给乐天送行,尤其是经常在一起玩的几位堂兄弟,真是离愁无限,难舍难分,千言万语,难以说尽兄弟情谊,正合了李太白的“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请君试问东流水,别意与之谁短长。”一大串送行的人直送出渭村大道,直到驰道上坐上马车,方才互相招手告别。
当乐天跟柴叔出现在苻离白家的大门口的时候,随着行简的一声“娘,二哥回了了”,陈太太和其他人几个人立即走了出来,一阵问寒问暖过后,乐天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吴叔忙着准备午餐,不提。
陈太太最关心的是乐天和幼文在今年的春试中的情况,由于幼文早已给家中来了信,说今年兄弟俩的春试结果不理想,但是这消息说得太简单,因为要向家人报告落第的消息,难免有些难为情,不过让家人知道结果就行了,也没什么多话可说。不过陈太太还是想知道得详细一些,她跟着乐天来到书房里,来不及让乐天把行李收拾好就迫不及待地问:
“听说今年的春试又……”陈太太忽然觉得不应该说出“落第”的不吉利话语,马上改变问话道:“花又开迟了”
乐天心想,娘还真有意思,“花开迟了。”说得好。于是接着娘的话说:“这叫做‘迟开的花朵更美丽’。待来年我们三兄弟一齐登科及第,把那状元探花榜眼一锅端,那才光耀门庭呢。”
陈太太笑起来,心想这乐天也真会说话,不好的消息道被他说成大好事了。此时陈太太心里高兴,也不好说什么责怪的话,于是说道:“这登科及第并不容易,你们兄弟都还太年轻,听说那参加科举考试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以后才考上的,你爹不也是在四十多岁才考上进士吗”
“对呀,这次我在京都算见了世面,那科举考场上绝大多数都是中年人,还有一部分六七十岁的老年人,可怜呀,我每当看到那些胡子鬎扎的老年人还在那科举场上拼功名,我的心里就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所以我和你爹就希望你们兄弟要乘着年轻干一番事业,早早立下功名,将来才能享受荣华富贵。俗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有在年轻时候吃得苦,才能成为这世间的人上之人哪!”
“娘,我明白了,你不就是启发我们要乘着年轻好好,早早弄一个功名,将来才能享受荣华富贵,过‘人上人’的快乐日子吗”
“明白就好,俗话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们的爹娘都是为你们好呢。”
话谈到这里,乐天用深情的眼光看着娘,娘也用满含希望的眼神看着乐天,然后,娘俩都笑了起来。
陈太太走了。乐天对行简说:“这做父母的人,也真是。不过,我们将来也一样要做父亲,到时候也许都一样。嗳,平日都看些什么书”乐天在行简面前是兄长,他觉得也应该关心弟弟的学习。
“自从你到老家去以后,爹娘对我的学习管得更加严格了。又加上你不在家,平日里很少有人找我玩,像阿毛和张文华他们家里也都很忙,没工夫跟我玩,所以我就天天闷在家里。”
“都读些什么书”
“主要是儒家经典,爹说,科举考试的内容主要是儒家经典,所以必须下功夫把儒家经典弄通。其次还看一些其他方面的书,比如历史礼法方面的书。爹说,科举考试的内容除了儒家经典,还有一史、三史、开元礼等非常设科目。当然如果要考进士科,考试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求考生就特定的题目创作诗、赋,所以这诗赋还必须得看。”
乐天心想,弟弟的想法跟我还是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