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袁依梦。
昏暗的客厅里,她正拿着扫帚扫门前的积雪,见我下来了,淡淡地问道:“咋起这么早”
我来到柜台处坐下,“昨晚没睡好。”
她继续扫了会儿,出去把雪倒掉,回来时带上了门,客厅便没那么冷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中央,垂下头,犹如一只顾影自怜的天鹅。
“梦姐,你打算怎样”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声音如此清晰。
“噢——”她抬起头,显然已经得知白丁的死讯,“还能怎样等警察来吧。”
“你前夫的事,我感到有些抱歉——”
“你没有错,”她轻声道,“老天要他死也没办法。他那人作恶多端,就算不被淹死,注定也要上绞刑架。你说,两者有啥分别”
我见她说得挺坦然,心里为之一宽,“你想到过他会杀人吗”
她微微一凛,“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她的话令我颇感意外,见她不愿多谈,我转移了话题,“那你接下来打算怎样啊”
她的眼神变得闪烁,有意回避着我,“我不想干了——准备离开这里。”
“去哪”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她又垂下头,喃喃道:“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的心泛起冷冷的哀伤,如同一条苦觅主人的狗,最终发现主人早已将自己抛弃。
“你呢”她的眼神忽然充满了关切,令我重燃希望。
“我啊——我也不打算干了。”
“出去随便找个工作呗,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过段时间就好了。”她淡淡地说道,仰起脑袋瞅着我,简直气若幽兰。
“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会好的,”她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时间能治愈一切创伤。”
我蓦地升起一阵妒意,料想到她曾有一段失败的婚姻,而今却变得不以为然,仿佛她能看穿一切似的,令我顿感自己的卑微。
正在这时,楼梯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谢凯,他扶在楼梯处,探着身子说道:“阿胜,你见到刘警官了吗”
“没有。我刚下来。”
“我刚摁他的门铃没人应,以为他出去了——”
“没人出去,经理。”袁依梦说,“我最早下来的。”
谢凯的脸上布满疑云,朝我挥了挥手,“你上来一下,看看别出啥事了!”
打开203的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派空寥寥的景象:被褥整齐地叠在床尾,一切物品摆放得井然有序,窗户洞开着,刘凯威却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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