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凯辉回到旅馆,已经八点过五分。他提着两袋饭菜走了进来,头顶落满了雪,脚下留下长长一串雪印。他把沉甸甸的袋子放到桌上,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扫视了我们一圈:“抱歉各位,让大家久等了。”
一片寂然,气氛前所未有的古怪。
他走到地毯处跺跺脚,把雪给蹭掉,又回到客厅中央,对着客人:“都吃饭啊,不吃就凉了!”
没人搭话。我缓缓地站起身。
“今天的菜还挺不错,”他解开袋子,饶有兴致地把塑料餐盒端出来,“有狮子头、剁椒鱼头、娃娃菜……”
我走到餐桌边,凝视着他,努力想组织起语言。
“……我就不客气先吃了,你们要吃的话自个儿来拿——”
“警官——”我打断他。
他端着餐盒,不明所以地瞅着我,“啥事儿”
我回过头环顾一眼客人,见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我,便明白自己已推脱不掉告诉他那个消息的责任。我深吸一口气,心情沉重得说不出话来。“警官,恐怕你没有心情用餐了……”
“为啥”
“宋先生死了。”
刘凯辉的瞳孔急剧增大,手一松,餐盒“啪”地掉到地上,两个肉色的涂着酱汁的狮子头滚了出来……
回忆至此,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清晰地浮现出来,那便是难以名状的恐惧。是的,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它还是一成不变,丝毫没有褪色。我的记忆仿佛定格在那个令人绝望的漆黑的雪夜中,那座亮着昏暗吊灯的破旧旅馆里,以及客人们古怪的、歇斯底里的举动中……
不到十平米的杂物房。我和刘凯辉共同端详着地上的死人。他蹲着,我站着,与尸体刻意保持着距离。
宋先生的脑袋被刘凯辉扳了起来,只见他双目圆睁,嘴巴长着,肩膀一前一后,胸口插着一根触目惊心的钢筋。他显然是被人从正面将钢筋插入心脏杀死的。
刘凯辉将他的头放下来,站起身,没有看我:“是你发现的吗”语气没有一点温度,令我脊背发凉。
“是的。”
“什么时候”
“就在你回来的——”我沉吟片刻,“应该是二十分钟前吧。”
“然后你就告诉客人了”他的语气带着近乎苛刻的冷漠。
“对。”我的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二十分钟前……”他拿出手机,“我是几点回来的”
“八点零五。”
“那就是七点四十五左右。”他转过身,神色相当凝重,“在这之前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他始终是一个人在杂物房里。”
“我们得确定最后一个看见他活着的人是谁。”他呲着牙,眉头皱成一团,“齐先生,我出去买饭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不”
我猛然想起先前的停电,于是向他叙述了经过。
他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停电不是一场意外,那个热得快便是证明。按普通人的思维,用热得快烧水都会选择在房间内,而不是在供电房里。刻意在供电房的总电路的插板上烧水,说明有人想利用热得快造成的功率过大致使电路跳闸,从而趁着黑暗溜进宋先生所在的杂物房行凶。”
“没错。”我同意他的看法,同时递给他一根烟。
然而他却摆摆手拒绝了,露出一脸苦相;“我可不希望留下对咱不利的证据。”
我点点头,收起烟。
他继续分析道:“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宋先生呢从作案动机来讲,并没有很明显的原因啊!”他摸着头发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