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长安门,石亨从腰上解下钥匙,开了宫门。
守宫门的值班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也被塞住口,捆成了一团粽子丢在耳房里。
“快,快进!”
众军士小心翼翼地鱼贯进了宫门。看着黑漆漆的皇城,石亨忽然有些气短起来。
他附在徐有贞耳边,心虚地说道:
“你说,事情一定能成吗?成得了,咱们还是人;成不了,咱们也就变鬼了。”
“石将军,休说此话,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干吧!”
徐有贞一席话,让石亨又有了新的勇气,他压低嗓门道:
“传令,加速前进,小心脚下。”
士兵们听令后,一个接一个地往后传。
队伍果然行进得更快,不多久,便到了偏僻的南宫。他们先是叩门,可南宫的宫门紧闭,叩不应。
“怎么办?咱们响动这么大,锦衣卫一会儿知道了,门要是再不开,咱们麻烦可就大了!”张軏东瞅西看了一番,神情惶惑地说。
“搭人梯,翻墙进去开门!”
罗通大声命令着,已经有军士搭人梯去了。
石亨还在沉吟间,徐有贞却一眼瞥见了宫门外堆放的那些从南城内砍下的大树,他兴奋地喊起来:
“快,来十几个人,抬这木头,把门撞开!”
“不行,太响了。”
张軏很害怕,徐有贞挥着胳膊,红头胀脑地吼道:
“响怕什么?咱们兵都带进来了,如果请不出太上皇,咱们在场的全得死。老石,咱们快动手!”
说着,他自己先去抱木头,石亨、罗通、张軏等人见状,赶忙过去,外带十几个士兵,众人一合力,那棵巨木便被抬起。
“一,二,三——撞!”
徐有贞喊着口号,撞了十几下,总算把门撞开了。
当军士们一拥而入时,里边守门的卫士和太监全都傻傻地站在门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见了石亨,他们有些意外:
“石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卫士奇怪地询问道。
“奉皇上圣旨,你们别管了。”
说话间,有人缴了他们的家伙,门外的士兵还在往里进,众人喧哗起来。
忽然间,崇质殿里闪烁出一点烛火,原来朱祁镇听见响动,燃烛出来察看。
当他看见眼前黑鸦鸦一片士兵时,惊惧得不敢相信。他以为是自己的复辟阴谋被发现,皇上派兵来缉拿自己了,慌得转身就要进殿躲起来。
“臣等觐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徐有贞、石亨、罗通、张軏赶忙伏地,叩问圣安。
朱祁镇手中的烛火“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却没有灭,仍旧亮着。
“皇上,我们请您复登大位来了。快,此事宜速不宜迟,请您赶快登辇。”
徐有贞搀着朱祁镇,往步辇走去。可抬步辇的士兵却惊疑不定,不敢移步。
石亨当胸揪住一个军士的衣服,喝道:
“听见没有?快,让皇上登辇!”
军士们这才行动起来。
徐有贞小心地将朱祁镇扶到步辇上,甚至没空和齐齐拥出殿外探视的钱皇后及众位娘娘说一声,便和石亨几个亲自抬着步辇疾步而去。
“皇后,皇后,皇上复位了!”
周贵妃这会儿倒机敏了,立即拉着钱皇后的手跳起来,钱皇后却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劲地问贞儿:
“贞儿,你最早出来的,是这样的么?真是这样的么?”
“没错,皇后,恭喜您,恭喜各位娘娘!”
贞儿搂着朱见深,忽然有种悲从中来之感。这感觉是那么强烈和突然,甚至与情境不合,但她真的感到很悲凉。
上皇如此待她,复不复位于她又有何益?她只是哀叹自己那水一样逝去的年华,她的泪是为自己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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