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母皇太后孙太后在慈宁宫设便宴,宴请吴太后、杭皇后等人,因为这天是沂王朱见深的生日。
皇上早晨过来请安时,特赐了一对玉如意,现在,这对用黄丝绦系着的玉如意就供在圣母皇太后殿中的案上。
膳房里飘出的香气,使寒冷的空气有了些暖意。
大殿里,穿得花团锦簇的宫眷们坐了满满四桌。
孙太后、吴太后、杭皇后、钱皇后、周贵妃等坐在一桌。
小寿星朱见深穿得喜气洋洋的,被同样妆扮得喜气洋洋的贞儿抱着,坐在这一桌的下首。
“来,贞儿,抱他到这儿来。”
孙太后招呼贞儿将孩子交给了自己。她给朱见深戴上了一把打造精致的长命金锁。
“平平安安长大,长命百岁啊!来,寿公公,先喝口浑酒,再让贞儿喂你一碗寿面吧!”
孙太后用勺子从碗里舀了点儿浑酒给朱见深喝,呛得他做了个鬼脸,鬼脸之后却是个滑稽的笑脸,让大家看了无不捧腹。
“乖乖,奶奶抱一抱!”
吴太后接过孩子,又扭头问杭皇后:“礼物都给了吗?”
“给了。”杭皇后说着在朱见深脸上亲了亲,看上去异常亲切、和蔼。
孙太后和贞儿悄悄交换了个眼色。
贞儿正要去抱孩子,不料杭皇后一声尖叫,惹得众人都看着她。
“这……这小坏蛋,尿我一鞋子。坏,打屁股!”
杭皇后笑着打了朱见深两下屁股,贞儿趁机接过了孩子。
一旁的宫女早给杭皇后拿了孙太后备下的新鞋,给她换了。
“太子怎么没见着啊?”
孙太后问道。
吴太后和杭皇后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唉,那孩子体弱,像她!”吴太后轻轻戳了戳杭皇后,“身子骨不结实,这段时间老是生病。”
“太子命大福大,没事儿,多活动活动,一准会好的。来来来,这宫外新送来的浑酒,是南方糯米酿的,很甜。还有,这糟盐猪蹄、肫鹅掌、炙羊肉,都是在宫外有名的老字号里买的。新来的大厨手艺不错,这羊肉包、冬笋炒肉都很好吃!”
孙太后一声令下,几大桌妇人便开吃了,一时间满殿只闻杯盘交错、咀嚼吞咽的声音,倒也其乐融融。
塞外朱祁镇的帐篷里,这天却是冷清清的。
外面又扬起了雪花,朱祁镇百无聊赖,用火塘里的炭块儿在木板上画画,画来画去的,竟画的是娜布其的肖像。
袁彬、杨铭在那儿费劲地切着羊肉。
朱祁镇抽抽鼻子,将木板儿一扣,叹口气道:
“这羊肉,我吃得都快吐了。多想吃那些……”
他话没有说下去。
袁彬回头望了望他,还做了个张嘴大咬的怪相,边自我解嘲地说:
“爷爷,这羊肉其实吃了好,温补,您不觉得身子骨硬朗一些了吗?”
朱祁镇苦笑了一下,接着用抹布将娜布其的脸抹去,在木板上画了一株白菜、一条黄瓜,然后以一副馋涎欲滴的神情看着它们。
“不要鸡鸭鱼肉,只要这两样就足够了。”
他喃喃自语着。忽然,他问了一句:“今天是十一月十三吧?”
“对啊!”杨铭说着,把肉都穿到木条上,往上抹着佐料。
“今天是太子的生日,他三岁了。”
“是吗?那,我们今天多做两道菜,再来个红烧牛肉、红绕牛尾,庆贺庆贺。”
杨铭永远不知愁。袁彬闻言,却到外面取雪擦了手,然后返身走到朱祁镇身边,默默地帮他按摩起来。
朱祁镇闭着眼睛没吭声,忽然间,两颗泪珠悄悄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嘿!这天,可够冷的!”
这时卫沙狐狸挑着两桶水,眉毛胡子花白地进得帐篷里来。
见此沉郁的情景,他眼珠一转,从身上解下个布包,打开来,然后凑到朱祁镇跟前,神秘地说:
“皇上,知道前天夜里狼为啥来吗?有人偷了一头小狼崽,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