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儿早就溜出了帐篷,她弯腰蹑脚地在四处侦察地形,同时也在寻找与她同来的几位太监。
当她悄悄溜近一座帐篷,把耳朵贴上去偷听时,不料竟有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
“贞儿姑娘,别来无恙?”
贞儿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喜宁公公?你也……”
“可不是吗,奴才本来只是个戏子,偏偏演戏时多看了两眼皇上的爱妃,他就把我给阉了。后来又让我领兵镇守边关,这不是儿戏吗?我早就归顺了。现在,我是王府的总管,有妻室有牛羊,过的是快活日子了。”
但喜宁的语气里并无多少兴奋。
“公公……”贞儿刚说出这两个字,马上改口道:“管家,你可知也先为什么扣下我们?”
“这个就难说了。我去拜见一下皇上。”
喜宁顺手在贞儿脸上摸了一把,气得贞儿朝地下啐了两口。
想了想,她跑过去一把揪住了喜宁的衣袖:
“喜管家,你归顺也好,不归顺也好,我不管,可是你得帮我。”
喜宁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也许我是该帮你,到时,等你成了王妃再拍你的马屁就迟了。”
“你胡说,胡说!”
贞儿气急地跺着脚。她的声音把也先引出了帐篷。
他朝喜宁使了个眼色,喜宁悄悄离去了,也先笑嘻嘻地走近贞儿。
“你想干什么?”
贞儿警惕地后退两步。
也先放肆地打量了她片刻,忽然捋着胡须放声大笑起来。
“你别以为你的图谋能够得逞,了不起一个死字。”
贞儿怒目以对。但也先大胆、热烈的目光和魁伟的形貌却又使得她有些气短。
“我那么讨厌?喜欢我的女人可是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可我为什么就看上了你呢?”
也先说着一把将贞儿搂在怀里,慌得贞儿手抓脚踢。
“看你哥哥干的好事!”
萨日娜王妃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正冷眼看着也先胡闹。
她身旁站着的小姑娜布其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哥哥只怕昨夜的酒没醒吧。”
“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女人就是他的酒!”
萨日娜扔下两句话,跨上马,怒气冲冲地狂奔而去。
朱祁镇早就醒来了,或者说,他又一宿没睡。
从小到大,他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吃的粗茶淡饭,席地而卧,又加心情极其恶劣,夜来如何能够成眠?所以,外面的一切动静他都听在耳朵里。
“糟了,贞儿他们回不去了!”
杨铭总是这样烦躁,有什么话非大声说出来不可。
“也不晓得昨晚的战事如何了,听说一直打到天亮。”
朱祁镇到底是一朝天子,此时仍不忘国家大事。说着,他撩起了一角门帘。恰恰他看见了也先搂着贞儿的一幕。
朱祁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喜宁点头哈腰地冒了出来。
“皇上,您安好?给您带了一罐茶叶来,正宗的碧螺春。”
喜宁大约在外面候了一些时,头发有些湿。
朱祁镇身材比喜宁高出一截,他居高临下冷冷地扫视了喜宁几眼,忽然刻毒地说:
“袁彬,这地方的狗怎么还会说话呢?倒是一件异事!”
说着他放下了门帘,转身进了帐篷深处,幽暗的光线中,他看上去像一道沉沉的阴影。
喜宁捧着茶叶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想想不甘心,便又跟着进了帐篷。
“皇上?现在我叫你皇上,你不脸红吗?看你做的好事,五十万大军被三万人打败!这不是天要灭你吗?你得意什么?如果不是你的祖宗坐了龙廷,就凭你,我看还不如我!”
喜宁说到这儿,脸变得扭曲,口吻越来越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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