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朕还没见过这种玩法,看,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倒勾起朕先前征战的回忆来了。儿子,怕吗?不怕就好,以后文武双全。小答应,可惜你生错了,不然当个男子,倒也可用。赏她几粒金瓜子。”
膳房前头的院坪上,如今是满目狼籍。那一溜十几口大缸,早已荡然无存。宣宗皇帝站在那儿,巡视着这一切,不但毫无怒意,反而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朱祁镇和万贞儿及那些小火者们肃立一旁,脸上身上全都花花道道的,颇为滑稽,彼此偷偷瞄两眼对方的脏样,想笑又不敢笑。
“这不是郭爱嫔用的膳房吗?你主子看焰火去了没有?”
“没有啊!”
“那好,还不让你主子来接驾。”
“皇上,你还真算准了,她没去。”
朱雨德左右打量一番,忽然对那报信的宫人道。宣宗闻言一喜。
“这大黑天的,朕倒弄不明白哪儿是哪儿了,恰巧朕有点累了,就在这儿先歇一会儿吧!”
正说着,郭爱嫔出来见驾了。因是新年,她穿着红罗裙、红罗背子,上绣织金凤纹,又兼云鬓初理,方施淡妆,銮凤冠下一张脸映在灯影里,愈加娇俏可人。宣宗一见,疲惫一扫而光。
“臣妾叩见皇上。”
宣宗盯着她一双染了墨汁的手,笑了起来。
“小爱儿放着大好的焰火不看,敢情又在赋诗作句子?朕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倒疏远了这些东西,一闻见墨汁味儿呀,”他抓起郭爱嫔的柔荑,嗅了嗅,“浑身舒坦得很哪!”
宣宗执着郭爱嫔的手,相偕进了殿里。尚寝官忙在起居册上写下这一笔。朱雨德本欲上前劝阻宣宗皇帝的,可嘴一张,那肿得老高的双唇一疼,也就懒得多言了。
“太子,炮仗没了,还是回去看花炮吧!”
万贞儿见皇上进去了,胆子大了起来。她回头指了指那片被映得姹紫嫣红的天空,心里不知又在盘算什么。
“行啊。”
他们一帮人在两个提灯宫人的引导下,叽叽喳喳地踏上了方才的来路。
“我的太子爷哎,你怎么弄成这样子啊?快,快回宫洗一洗!”
朱祁镇他们在巷子中碰见了两个焦急的伺奉官及两个保姆,伺奉官一把抱起朱祁镇就要走,不料朱祁镇踢了他两脚。
“不去不去!我不回去!我要看花炮。”
说着,朱祁镇揪住了伺奉官的头发,疼得他连声告饶。
他们一行人在灯影里推推搡搡,惊动了正在附近寻找太子的孙皇后。孙皇后急令宫女过去,一下肩舆她就惊呼了起来。
“皇儿,你脸上怎么弄成这模样了?哎呀,手指上还擦破了皮!说,都干什么去啦?”
孙皇后就着灯笼光,仔细打量了朱祁镇一番,便正颜厉色地质问起来。朱祁镇和他的那帮喽nfef5们全都成了哑巴。孙皇后一眼瞥见万贞儿,心火喷出,抓住她的衣领,对准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说人到哪儿去了,你又带他们去撒野啦?这还得了!”
谁知万贞儿的嘴扁了扁,却不再害怕。她跪在雪地上,朗声禀道:
“回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和太子去玩花炮。不过,奴婢方才得了皇上赏的金瓜子,说奴婢教得好。还有,奴婢现在有要事禀报,等说完了,你再打奴婢吧!”
说着,不等孙皇后表态,她即爬起身,踮起脚来,附在孙皇后耳边絮絮叨叨了一通。孙皇后一边听,一边咬嘴唇。当万贞儿说完再跪下去请罪时,孙皇后已收敛了怒容,只一甩衣袖,淡淡地说道:
“罚万贞儿扳著,伺奉官李有坤、徐寿强提铃。”
三人跪伏在地,簌簌不已。孙皇后她们一走,两个东宫伺奉官即对万贞儿施以老拳,打得万贞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郭爱嫔住的钟粹宫前,气急败坏的孙皇后被朱雨德拦住了。
“皇后请息雷霆之怒。皇上他今儿难得有雅兴,不好扰了他的清梦。奴才说的是不是在理?请娘娘三思而行。”
朱雨德态度不卑不亢,话虽说得不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