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宸宁定定地看着她,心里的怒火一点一点地冷却下来,冰封成了一片凛冬:“您只想得到心心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对得起璟然,但您昨天还说的冠冕堂皇,手心手背都是肉,那您在登报的时候有没有为我考虑一下”
“她是我喜欢的人,您就从来没想过我会为难吗还是说……”
男人眼神幽寒,字字成冰:“活着的人便不算您儿子了么”
沈曼云呼吸在刹那间顿住,像是被冰住了似的,每吸一口空气都像是在往肺里吸冰碴子,冻得五脏六腑生疼。
她看着季宸宁冰冷的眼神,简直不敢置信一向懂事孝顺的大儿子居然说得出来这种话。
他是为了那个女人想跟她这个母亲决裂吗
沈曼云一片心寒,大口地喘着气,身子撑不住地摇晃了几下,被一旁的季疏雨眼疾手快地扶住。
“好、好、好!”沈曼云连说三个“好”,心却越来越冷。
她手指着自己儿子,眼神一片荒凉悲怆:“我跟你几十年的母子情份抵不过一个你才堪堪认识几年的女人,你这般喜欢她,不如将我这个母亲赶出季家!否则的话——”她的眼眸陡然间凌厉起来,“有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进季家的门!”
话音落下,季宸宁眼神慢慢转冷,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剑拔弩张。
沈曼云只觉心口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开去,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精气神仿佛一下子就散了,心如死灰。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小儿子,把这个大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如今对程稚心这般恨,有很大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成了他的软肋。
宸宁跟她这才在一起多久,她就已经数次在抢救室外提心吊胆,祈祷上天。如果不是丈夫拦着,她又顾忌着儿子,这跟女人她非除掉不可!
但如今,一贯懂事的儿子对她说了什么
因为一个外来的女人质问她这个血脉相连的母亲
她的十月怀胎,这么多年的抚养教导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
季宸宁微微捏了捏手指,听见沈曼云的话后反而将拳头松开:“那您可能要失望了,她是我认定要走过一生的女人,我这辈子非她不娶,除非您将我赶出季家,否则将来等她进了门,现在笑话她的人说不定就得笑话您了。”
沈曼云睁大了眼睛,手指着季宸宁不住地颤抖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妈!妈您怎么了”季疏雨扶着她,慌里慌张地去给她顺气,边顺边转头看向自己哥哥,“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妈本来身体……”
但她话还没说完,沈曼云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她身上,举在半空中的手也重重地垂了下去,眼睛紧紧地阖着,面上现出一种苍白的灰败来。
“妈,您别吓我!”季疏雨吓了一跳,急忙学着父亲去掐她的人中,但沈曼云毫无反应。她眼尾顿时沁出了眼泪,无措地将目光投向自家大哥,“哥怎么办啊”
季宸宁面色一变,两步垮上阶梯,将母亲接到自己怀里来,试了脉搏后心里松了口气,沉声道:“备车,直接送医院。”
沈曼云之前便已经晕过一次,保险起见,这次还是直接送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好,而且说不定医生会有要住院的要求。
季疏雨擦擦眼泪,点头亲自从车库中开了一辆奔驰suv出来,这辆车的空间大一些,也方便沈曼云躺着。
两人迅速将沈曼云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室,等待医生出来的途中,季疏雨还给在公司的季北城去了电话,后者答应立马赶过来后才挂了电话。
季疏雨捏着手机往回走,一眼便看见了靠在墙边的大哥,忍不住埋怨:“哥,你今天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分了,明知道妈听了心里肯定不好受还说。”
“抱歉。”季宸宁抿了抿唇,眉宇间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来。
他今天也有点口不择言了,面对母亲的咄咄逼人与出言不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选择了反击。
但他无法忍受别人这般辱蔑心上人,即使那个人是他母亲也一样。
季疏雨看了看他的脸色,满腔的埋怨像是被一盆水浇灭的火堆一般,尽数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