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回到云中邬推动墨家改弦更张,有些事几十年前就该做而没做,此时勉强保护是无益的,他们是抱着好心做了坏事,要改也比许多地方要容易。
“没错,正是这样。”姚玉茹觉得自己在说不中听的话,惨淡地一笑。
张延思索良久,长吁一口气,自嘲地微笑,说道:“实际上,这正是我们长久以来一直想这么做,却忧谗畏讥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他心里想的是,赫连琴不仅职责所在绝不会赞同这样,她的秉性也不许她这么想,他想把这句话说出来,又觉得这迹近离间姚玉茹和赫连琴,生生地忍住。
“路上小心些。”姚玉茹语气幽幽,怅然若失,送别的话她已经说完,她觉得未来和张延未必会再见,这一点不必说。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就要折返回去的时候,张延终于想好该怎么问;思前想后,不得不摒弃了赫连琴的说法,他想即便诚实如赫连琴也不是不会撒谎的。
“我们,究竟是怎么认得的”他轻轻地问道。
“我们”姚玉茹怔了一下,她猜想过赫连琴会对张延怎么说,姚尹的名字为证,但她和她
来不及对好这个问题的答案,既然赫连琴已经不在了,她又何必再欺骗姚玉茹没准备这个,但也飞快地做了决定,“实际上,我认得你在先,是你引着我进云中邬的,然后我才认得的赫连琴。”她淡淡地笑,心中稍微轻松些,也有些慌张,以及慌张之余的戒慎。
“我想也是这样,只有我才会从外面回到云中邬,赫连琴她从不越出边界的,你不大可能因为迷路进入云中邬,哪怕只是到湖边。”张延颔首说道。
“我从太皇山深处一个猎户的小村子出发往榆中去,我迷了路,在路上遇见了你,又冷又饿,求一点饮食,你说你也山穷水尽,引着我去了你的云中邬。”姚玉茹陷入回忆中,忍不住嘴角微微地笑。
回忆的视角并不是她自己的眼中看着张延,而是从仿佛树梢的高度望着两人由远及近地错过,又勒马转回地搭讪,并肩在山路上姗姗而行,走到一处山壁,叩开机关进山洞,由山洞里出来,望见夜里的一大片湖水。
“我之所以迷路,是因为路遇了猛虎,在进云中邬之前虎也追来,在湖边,我们两个联手射杀那只猛虎。”姚玉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额上被虎爪划破的地方摸去,那地方稍微有些涩涩的不平滑。
“大概是桑达师弟驾驭着龟船来接的我们,舍此一途,是没法上云中邬的。”张延心中有酸酸的失落,姚玉茹说过的事,虽然是在未来,却不会发生了。他没有先遇见他,没有和她一起杀死一只老虎。
姚玉茹点头,那是一连串奇怪物事的开始,人可以在水下潜行,在天上飞翔,以及还有非人的机关人,还有火气球,一切都不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