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防止他复生的唯一法子。”若恩毫不隐瞒,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
苻坚发了一下怔,浑身不自在,他还在设想那真是一场骚乱而已,并非有人有意为之,但若恩的话指向了胡图澄。上次陌上青之会后,苻坚和胡图澄见过一两次,议论谋夺吕光大军之事,但自那以后,他自觉与胡图澄已经渐行渐远,有了深沉的鸿沟,可还不至于要了彼此的性命,而若恩直言上午的骚乱正是他以为已经前往姑臧的胡图澄谋划的,这不能不令他震骇,而若恩紧接着说已经把胡图澄给杀了,他顿时有种不知若恩所说的是真是假,以及若恩到底是敌是友的斑驳错漏之感。
“胡图澄……”他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墓地和石棺都不难,但……”他也但是不出什么来,语气优柔而恍惚。
“陛下,我由罗马而来,虽说是带着阿卡夏教的福音,但我也带着迷惑来的,这迷惑就是,出于爱,我们到底能容许自己做多少坏事”若恩说道。
这话拗口极了,苻坚听得发愣,“我不大明白你说的。”
“我自小入了阿卡夏教,对我而言,阿卡夏教是整个世界,天国是那样美丽、亚里斯作为唯一的神,代表威严、理性与希望,经文和谐而自洽,有足够多的教条指导我们
日常所有的行为,如果人人遵守规矩,奉行善道,那么所有人都将升入天国,这是神亚里斯对我们的许诺。”若恩缓缓地说,一边观察苻坚的表情。
“但实际上,凡间的阿卡夏教不那么美好,有激烈的派别之争,我属于较小的派别。在我们看来,当权的教派迫害我们无所不用其极,排挤、驱逐、暗杀,行的都是邪恶之事,但他们把持了阿卡夏教,我们能不能因此说阿卡夏教也是邪恶的呢即便我们被逼得远遁,仍然要么当根本不存在派别之争,要么为他们辩护,那么做是为了更好地向世人传播福音,或者说他们得势对福音的传播是有好处的。
“我对知教了解得不多,和胡图澄只接触过几次,但我和他的死敌,一个名叫檀摩加若的行者相处过一段时间,我自己的经历和他们之间的冲突相映证,使我想到但凡教团都会有这样的问题,因为观点不同导致分歧,因分歧而分裂,因分裂而相互攻伐,我想这是所有人的共性,即便是自命普爱世人的教团,”若恩说到这里停下,微微摇头,思忖一下才又接着说,“大概正因为自以为普爱世人,才有更不加节制的欲望和蠢动,以为自己所做的事都是有益于世间,或哪怕一时有害,局部有害,但总归是有益于长久,有益于全局的,因而以行善的名义造下了许多恶。”
苻坚听懂了一些,没听懂的部分隐隐觉得那是对的,但还不太明白,“那么,结论是”
“我有我的结论,但我的结论不该是陛下的,陛下该自己做出来。”若恩似笑非笑,他身体稍微侧着让开,把苻坚的视线让到姚玉茹的身上。
苻坚目光硬生生地坠在姚玉茹面前的地上,说道:“姚姑娘,别来无恙。”
“我很好,你不用放在心上。”姚玉茹说得淡然,难掩凄惶,她是强忍悲痛,强打着精神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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