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驿道当中,阻挡住了百来名侍卫组成的车马仪仗,口称要见阳平公苻融,为首开道的侍卫大声呵斥,不知是摄于那女子的静怡姿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人上前挥鞭驱赶,两边一时僵持,有人赶忙将这消息往后传报过去。
祁宪接了前队侍卫的报告,心中惊讶,赶紧策马飞奔赶到最前,见那道中的女子婀娜多姿,仪态静雅,心中惊叹,忙跳下马快步走到那女子面前拱手施礼,恭敬地问为何拦阻,那女子开口仍是:“我要见苻融。”
“敢问姑娘是什么人,要见我家主人有什么事”祁宪有些心惊地问道。
“我是凉州榆中赤亭戎的神官姚玉茹,有事求见苻融殿下,是很重要的事,麻烦你快带我去见他。”那女子沉静从容,语气柔和而不容置辩。
许多循例该问的话在祁宪口中浮起又沉下,一个也没有问出,轻轻点头,说道:“只要你没有歹意。”
姚玉茹微微而笑,展开双手。
祁宪对侍卫们做了个手势,要队伍靠边就地歇下,他自己领着姚玉茹,步行着走了百来步,由前队回到中间车辇所居的位置前面不远,示意姚玉茹站住不动,他自己上车对苻融禀告有女子拦路求见一事。
苻融本来在想着自家府内的事,听祁宪一说,觉得惊讶,稍微思忖便同意下车。祁宪先下车去,令十余侍卫在道边空地辟出一块区域,面向外站好,派出游骑远近游弋警戒,这才先引着姚玉茹去到内圈,接着回到车上接下姚苌,来到由侍卫们围住的空地上,与姚玉茹相距十步地站住,他自己站在了苻融的身边,手按在剑柄上。
看见姚玉茹,苻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想起妻子苟芸敏。芸敏年轻时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或许不如这女子漂亮,不如她沉静,不如她翩翩如飞。他拿不定这感觉是因为对面这女子比苟芸敏真的要更好,还是因为自己老了以后又忽然萌发了新芽。
“这件事,我只能对殿下一个人说,别人不能偷听。”姚玉茹对苻融,也是对祁宪说道。
“姑娘,我不用沽名自己无畏,情愿如你所愿,但这是的他职责所在,不能离开我。我不出事最好,出了事他是要受牵连的;你可以这么想,不论你说什么,我还是会交代给他去办理。”苻融坦坦荡荡地说道。
姚玉茹踌躇了一下,刚想要让步,忽然想起那天的情景,反唇相讥地说道:“那天,他可不在你身边。”
苻融心中一震,脚下顿时软了,他想到的是自己在自家墓室中那天,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念想,难道那天的事情被她撞见了,还是被苟芸慧有意地泄露出去,脸色苍白,只觉得天旋地转,勉强才站住。
姚玉茹话说出口才悟到自己的话实在荒唐,苻融还没经历过那天,怎
么会知道他这侍卫有没有在他身边,自己的讥讽实在错乱。可随即见苻融神情一下子慌乱,说不出话来,像是被自己揭穿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心中也顿时惶惑,不知苻融在忧虑什么,还是自己不小心踩在了何处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殿下,我知道你此行是去姑臧宣慰,那儿有很大的危险,最好别去了,我来,就是为给你说这个的。”
苻融脑中空白,腿脚震颤地等来姚玉茹这句话,一时没回过神来,愣愣地望着她,直到姚玉茹又说了一遍,这才听进耳去,下意识问道:“什么样的危险”
姚玉茹来之前想过,要么什么也不说,要么就什么也不隐瞒;对苻融说出一点,他多半会提出更多的问题;最好的局面是他相信某个结论之后就停在那里不再问下去,但那显然不可能,除非预备对苻融说出所有未来发生的事的打算,只要苻融最后愿意相信她,或者不得不相信她,否则她就不该来示警,但她既然已经决定来了,只有言无不尽。
“殿下会在姑臧的军营中遇刺,刺杀你的人正是彼时担当你护卫的那个人,但不是你现在旁边的这位。那个人的名字后来我听到了,名叫李准。”
苻融腿仍有些发软,但恐惧感的波澜已经涌过去了;他既觉得新鲜,又觉得无稽,“李准,我听过这个名字,但他不会出现在姑臧。”
“他身穿着黄金铠甲。”姚玉茹提示道。
“那你说的人就是我知道的那个人,但他既然身穿金鳞甲,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