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中默念让自己冷静下来,稍微思忖,答道:“只要师尊还奉知子之道,弘扬知法,于世间是有益的,有气息有念头,可以行走说话,谁能说这不是活着”
“我说的活着,是和死去对应的,我如果不会死去,那怎么还算活着”胡图澄抬高了声量,好像焦灼感一下子爆发了一小下子。
“听上去师尊是被名实之辩的名迷惑住了,弟子就不会那么去想,那是根本虚妄的。”
胡图澄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你觉得实就是好,名就是坏,认为两者是可以分开的”
“弟子也不会那么说。”道安后背的冷汗出来,低头说道。
“如果非要避开死这个名词的话,我想要长眠,不再醒来。”胡图澄轻轻地说道,眼中的神光涣散,“就和任何一个人那样。”
道安觉得内心里某个地方仿佛松了一口气,沉默良久,问道:“恐怕这也是不能如愿的吧”
“要是我一心为此求索,大概不会很难,不会比世人想要永久地活着而不能更难,”胡图澄牙关紧咬,怜悯地望着道安,他内心知道这并非是怜悯道安,而是怜悯地望着自己,道安没有插嘴,隔了许久,胡图澄接着说道:“但是,我又想要活着,活下去。”
道安茫然地点头,说道:“这是容易的,对师尊而言。”他这话不无讽刺
,他想到自己死后许久,等自己的弟子的弟子都变作如自己此时这般老了,仍然要面对着胡图澄,像个怪物一样,这对知法的奥义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幸好这是隐匿不为世人所知的。
“你不明白。”胡图澄说道,这次他的目光是真的望着道安了。
“这是果,”道安自作聪明地问道,实际是在问胡图澄淹留长安不去的原因,“师尊烦恼的因是什么”
“江望说他施法让苻镇入了梦,窥见了他的内心愿望,我很怀疑这一点,我怀疑不是他让苻镇入了梦,而是他被苻镇入梦了。”胡图澄有些绕口地说出来,脸色迷惑,“我没什么依据,只是这么感觉。”
“师尊的感觉就是证据。”道安恭维地说道,他心中也有些自得,知道自己问对了问题。
“我不该在那晚上放过苻镇,我不知道如果我那晚上对此有所预知而当即发难,会不会比现在容易得多,还是他是来到了这里几天以后才变成这样诡谲的。不错,这就是我不想离开长安的原因,我怕当我回来时,看见一个比檀摩加若还要麻烦得多的敌手。”胡图澄脸色又是一变,变得有些畏惧,一点儿也没有前面讨论生死名实时的澹然了。
“他似乎没做什么。”道安不全了解事态,他宁愿这么猜测一下,因为檀摩加若在长安城中闹出过不小的动静,连他都知道。
“他让江望感觉他软弱,而同时避开了我设下的所有埋伏。”胡图澄脚边的茶碗猛地咔的一声,碎作三四片,摊开在地上,茶水横流,顿时就沾湿了胡图澄的身下。
胡图澄不察觉似的,坐着一动不动,目光如火地瞪着道安。道安看在眼里,又惊心,又尴尬,想要上前去捡起茶碗碎片,收拾残水,请胡图澄脱下袍服来换,又觉得这些也根本不对,坐在自己位置上,如坐针毡。
“击伤檀摩加若,我以为可以安心十年,但第二天我就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本来该做得更好些的。”胡图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同时又是恶狠狠的。
“一个人,怎么能因为他没有做出什么来,而让师尊那样担心呢”道安问道,看着胡图澄情绪变得迫急,感觉有些上道了,他正是要问出这些问题,使胡图澄把内心抑压着的担忧说出来,说出来他才会好受些。
“如果我想要杀死你,精心地布置,同时你一点儿也不知情,结果会如何”胡图澄低声地急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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