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远远的有几十步才到自家院子,王道及猛地停下,他望见院子外守着几个人,都背弓持枪,显然都是船上的战士登岛,他猜想到什么,迟疑一下,还是携着两个孩子走回去。近了院子那几个战士看见王道及,都躬身施礼,闪开道路让王道及三人进去。
院子里站着四五个人,为首一人正是孙泰,等得已经有些焦躁,见王道及回来,如释重负地走到他面前,说道:“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了好久!”他见王道及携着两个儿童,大为讶异,又接着问道:“这两个孩子是……”
“他们的妈妈要把他们投进海里去,说是见什么水官大帝,我只有把他们带走。”王道及冷冷地望着孙泰,他心里估算着,大概自己到孙泰家中,正好孙泰也来了这里,真是冥冥中的天意,我专门出去一趟,不是为别的,正是为了李果和李勉姐弟,岂有其它。
“你来找我,做什么”
孙泰轻轻摇头,这是对王道及所说的前一件事,他不能说什么,只是摇头而已,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计算了一下最终接敌的位置,离这里实在是太近了,海上战事一旦有分晓,晋军登岛只消半天不到的功夫,那时候再决定退走,恐怕就来不及。我想请王兄这就收拾好必要的东西,晚上之前我分派两艘船把你们载上,到东南方向等待一两日。如果战局顺利,你们回到岛上,如果战局不利,我们就一起向南退却,再做计议。”
这是昨天会议上孙泰就提过的,但王道及直接回绝,此刻他又专门回来再提,既说明这很重要,也意味着这几乎一定会发生。两个完全不同的念头此时牵扯着王道及,他边听,边摇头,其中一个逐渐占了上风,“我不去。”他说得简单,也不想加以解释。
“我们当然想在海上就击溃晋军,可这一次非比寻常,我们要做好甬东岛陷落的准备,我们什么都可以丢掉,但王兄你是最重要的,绝不能出一点意外!”孙泰稍微凑近王道及,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是秦国的人,也不是天尊道徒,他们登岛之后干嘛为难我”王道及明显不打算讲道理,而是胡搅蛮缠地说道。
孙泰有些不相信地望着王道及,惊异他居然有这样荒谬的讲法,“可是,甬东岛与建康势如水火,他们的兵上岛之后,可不会问你是晋人还是秦人,是不是天尊道徒,势必要玉石俱焚的!”他停顿一下,又补充说道:“他们会知道是王兄建了那些船,是我们最重要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迷惑地眨了几眨眼,狐疑地问道:“难道王兄的永恒之舟已经堪用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喜悦来,就立即那么做了,但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实在尴尬。
王道及摇摇头,他不想对孙泰谈及永恒之【¥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舟的事,那是数年来他们分歧的焦点,几乎说得上明争暗斗,而永恒之舟也还远远不到堪用的程度,“甬东岛是我胼手砥足开辟出来的,甬东岛如果陷落了,我也就死在这里,不会离开。”他望着孙泰,神情坚毅地说道。
这完全不是王道及心里所想的,他对甬东岛感情虽深,但也情愿弃之若敝履,永恒之舟本身就可以证明这一点;只是他的心和孙泰的心早已经离得太远,不指望可以再相交了。孙泰对永恒之舟一知半解,自然就听不出其中的差池来,反而觉得这理由是可以理解的,他半是真心半是嘲讽地说道:“那我只好在海上奋力战斗,希望力保甬东岛永远不落,王兄你才可以安心地建造永恒之舟。”
孙泰带着他的几个幕僚离去,躲在屋子里的奴仆们才出来,从王道及手中接下两个儿童,询问如何安排两个儿童,给王道及端来热水洗手洗脸,草草地吃点东西,便回他的书房,望着桌上摊开的图纸发呆。
王府奴仆为首的梁嬷嬷先带李果李勉吃了些东西,接着安排住处,正是以前王令芹和王怜之的房间,还有些两人的旧时玩具藏在旮旯里,梁嬷嬷把它们都找出来,李果李勉欢天喜地地择了一样抱在怀中,又带着他们指点大院内日常各处,两个儿童既喜悦,又茫然。李勉沉溺在王怜之留下的竹剑上,把玩赞叹不已,李果玩了一会儿王令芹留下的玩偶,意兴索然地丢在一边。她走出自己房间,在王府内独自走来走去,找到王道及的书房,扶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见王道及始终不动,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