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宏又朝前行了没多远,看见一人一骑守在路边,那人不是谢熏,而是一个年轻男子,头戴方巾,身穿寻常的青色吏袍,见端木宏策马走近,躬身行礼,说道:“鄙人是本地地主的从事王聃,在这里等候端木公子。”
端木宏一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为何在这里等我”
那名作王聃的年轻男子答道:“这里百里以内,都是我家主人山庄的范围,鄙人和同伴巡视到这里,遇见一位姑娘和一个男子一起,那姑娘怀里抱着一个受伤的婴儿,鄙人的伙伴先引领他们往到庄中去了,那姑娘说还有一位姓端木的伙伴在后面,所以特意留下鄙人等候。这儿平时没什么人经过,所以一见就知道阁下一定便是端木公子。”
端木宏听那人说谢熏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先是觉得这并非谢熏,而是另外的人,及至听到怀抱着一个受伤的婴孩,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温热汗湿,不像是迷了心窍跑出自己身体的魂魄,然后才听到谢熏说起自己坠在后面,心中快速转了几个念头,说道:“既然如此,那烦请大哥引路。”
王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端木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策马过去,王聃随即跟上,与端木宏并肩而行。他们行的方向并无道路痕迹,走了不远,即感觉和之前官道岔道的路旁风光迥然相异。这里草木繁茂而修葺整齐,不若官道两旁草木野蛮生长,杂乱无章。
继续朝前走了一会儿,两骑转过一片山岗,面前豁然开朗,远处山峦起伏,近处森林掩映湖泊,身边绿草如茵,一望无际,散养的牛羊三三两两地悠闲吃草,或抬头张望,偶尔有几匹骏马跑过,没有骑者,也没有缰绳马鞍,赤条条的自在无比。
端木宏心中想的是,这从事王冉说的是姑娘当然是谢熏无疑,但怎么能还和一个男子一起,那男子是谁想来想去,不由烦恼,口中问道:“这里没有人看着,不怕牛羊走失么”
“到了晚上,牧人会来赶他们回圈。白天就这么敞放着。也不能说没人看,鄙人和同伴就是在庄子四周巡视,越出边界的,便由我们驱赶回去。像我们这样在主人庄园四面巡视的人差不多有上百人。庄园内则跑到哪里也无所谓。农民捉了也不敢怎么样,还是要乖乖送回来。”
端木宏略有些好奇,问道:“这里还有农民,我怎么没看见有田地”
王聃笑了一下,指了指前方许远,说道:“我家的田地大多在那片山以东,我们现在路过的只是牧场的一小部分而已。”
端木宏望去,只见山林和草地,一点也望不见农田,不由叹道:“那整个庄园该有多大”
“有多大我也不知,不过我们巡视四周的人,一堆人骑马徐行,走上三天也巡视不完一圈。”
“听
起来比龙虎山还大了很多,龙虎山我步行三天也转一圈了。”
“龙虎山我知道,是天尊道总府所在,不知道端木公子和天尊道有什么渊源”
端木宏心中略略一沉,说道:“没什么渊源,小时候在那附近住过几年。”
他们走过森林,来到湖边,端木宏这才看见湖泊形状近似葫芦,葫芦腰上最狭窄的一处,立着一道浮桥,通往对面,在葫芦尖上,有百多人浸在湖水之中挖掘,泥土用独轮车运走,那独轮车往来队列,目之所及,也怕不有百多辆;单以这项工程的目之所及看来,也用了不少于三四百人。端木宏不由问道:“不知贵地庄园有多少人啊”
王聃心中默算了一下,说道:“大概差不多有一万多人。”
端木宏心中一惊,问道:“还未请教此地庄园主人是谁。”
王聃答道:“鄙家主人姓王,名舟,在朝中谋着一个闲职,不提也罢。”
端木宏默不作声,又行了一会儿,才见一条培整好的道路,他们上了道路,路过几个果园,看见一道两丈多高的土墙遮住视线,绕着土墙走了许久,才到入口处,入口处挖了一条堑沟,沟里注满了水,水上一座吊桥联通内外,活脱脱一座小城池的模样。吊桥此时放下,有许多仆役和牛车进出。门内两侧分别竖起高塔,上面立着十几人,手持短弓,瞭望警戒。
他们进了开口处,走不多久,路旁又是一个波光粼粼的湖泊。道路贴着湖泊蜿蜒许长,尽头是一片竹海。